顫,驚恐地望著樊梨花,顫聲說道:“你,你是樊小姐?”
“正是梨花。薛丁山,你方才說那些話是真是假呀?”
“樊小姐,我確實對不起你,你死得太屈了,丁山方才所說之言完全發自肺腑,並無半句虛假。”
薛丁山說完了這句話,隻見燭光一閃,樊梨花往上一縱,跳出棺材,輕飄飄猶如四兩棉花落地,毫無聲息,身子一轉,好似旋風一般,就到了麵前,一抬手抓住了薛丁山的手腕:“既然你說的是肺腑之言,咱們倆就一塊到酆都城走一趟吧。陽世間無有論理之處,到閻王爺麵前擺擺是非。倘若閻王爺認為你陽壽未盡,我再送你回來。”說著話拉住他向後邊就走。
薛丁山也不知是嚇昏了,還是迷糊了,隻覺得眼前金燈亂晃,昏昏沉沉,忽忽悠悠,身不由己,一步步隨著樊梨花向後走。時間不大,經過一座木橋,來到一座樓前。薛丁山眼觀小樓心中暗想:看來我這是真魂出竅了啊,被樊梨花帶到了陰曹地府,剛才過了奈何橋,這兒不是望鄉台嘛!我就再回頭望一下家鄉吧。心裏想著腳下走著,一階一階上樓梯進了樓門。進樓門舉目細看,見裏邊點著四支大蠟,照耀如同白晝。條幾、花瓶、帳幔……哎喲,這地方我好象來過,對了,這不是樊小姐的繡樓嗎?再一細看,可不是嘛,夏蓮、秋玲等四個丫頭正向他發笑呢!他扭臉看看樊梨花,人還是那麼美,眼還是那樣亮,這不是陰曹地府啊!難道說樊小姐又還陽了?他滿腹疑團,就呆在那兒了。
樊梨花向他嫣然一笑,嬌滴滴的聲音說道:“薛將軍,你方才指天喊地,說是願意與我重新和好,如今為何呆呆站立,一言不發呀!”
薛丁山一聽,這才斷定樊梨花沒死:“樊小姐,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一般人死了是不能複生啊。隻是我樊梨花陽壽未盡,而且死得太屈,你這麼一哭,閻王爺就命判官把我趕出了酆都城,我就還陽了。”
薛丁山到這會兒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樊梨花壓根兒就沒死,所謂有病,歸天,都是假的,是測試我的心哪。他麵對樊梨花誠懇地道:“樊小姐,你放心吧,我薛丁山知錯必改,日後決不會象過去那樣對待你了。”
樊梨花對丫鬟說道:“夏蓮、秋玲,你們倆快去把沈將軍、薑將軍請到客廳,我們一同到那兒說話。”
兩個丫鬟應聲而去。
樊梨花對著薛丁山微微一笑:“薛將軍,咱們也到客廳去吧。”
“小姐請。”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繡樓。到客廳一看,沈三多、薑臘亭都在這兒呢,方桌上擺滿了名酒名菜,看樣子是早有預備啊。
薑須一見薛丁山進來,便笑著說道:“丁山哥,你現在不埋怨我了吧,你們兩口子還得請我吃杯喜酒呢。”
薛丁山臉一紅說道:“兄弟別逗了,過去都是當哥哥的不對,讓兄弟跟著吃了不少苦頭,等打完了仗,我請客謝罪。”
四個人拱手入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薑須停杯說道:“樊小姐,我有句話想要問問你,丁山哥三次步下寒江,負荊請罪,看來你已經寬恕了他,那麼你們什麼時候拜堂成親呢?”
樊梨花聞聽此言羞得粉麵通紅,半晌不語。後來她瞟了薛丁山一眼,向懷裏一掏,把休書放在桌上,低聲說道:“誰知道薛將軍有什麼打算呢!”
薛丁山感到非常窘迫。他拿起休書在蠟燭上點燃,一直到燒完了,才扔到地下。薑須問他何時拜堂成親,他不好回答呀。他喜歡樊小姐,是沒啥說的了,隻是爹爹剛剛亡故,那個時代講究丁憂三載,也就是父母去世,得服孝三年,正在官任上的,遇到丁憂,就要辭官回家守孝;準備趕考的遇上丁憂,這一科就不能再考;結婚拜堂,更是不行啊,要不然就是大逆不孝,犯著重罪呢。如今老爹爹去世屍骨未寒,薛丁山哪敢提出披紅戴花拜堂成親哪!因此他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