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薩滿部落,部民用樹幹和枯木穿起鐵絲,箍成籬笆,將所有薩滿部屋包圍其中。
全部籬笆延伸到村口,豎起一座黑木做成的簡易彩繪牌坊,上麵用高原文和漢文寫著“巫峴寨”!
他們走進薩滿部莊,一顆祭祀世界樹映入眼簾,大致的樣式跟觀陀世界樹差不多,隻在枝葉間的圖騰和花樣上有細微差別!
德慶老師傅帶著鄭原一行人在棧道間穿行,在一棟稍大的薩滿部屋前停下來。
鄭原仔細看著眼前的部屋,長方形主屋占據木質基台中心位置,除了主屋正麵的進出門廊,其他三麵都接有六間相同形製的圓形副屋。
整座部屋覆蓋一層暖白色氈毯,被鳥翅木簷牢牢蓋住,屋頂神鷹獸頂高高豎起,栓起隨風飄蕩的風馬旗、彩幡,跟傳統高原建築完全不同,彌漫著神秘氣息!
德慶上師脫下鞋,沿著台階走上棧板,穿過門廊敲響了門口掛著的青銅鈴。
叮鈴鈴響動後,屋子裏走出來一隊頭發接近全白的慈祥老夫婦。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應該是薩滿服飾,服裝具有很濃厚的民俗特色——墨藍色打底、用彩色絲線編織花草紋樣和獸禽圖騰,領口、袖口和褲腿都有五色飄帶裝飾,身後披著一個百褶鬥篷。
老夫婦渾濁無光的眼神看到德慶上師,滿臉皺紋全都舒展開,趕緊迎過去握住他的手:
“德慶老哥,你好久都沒來過了,今天怎麼有閑時間過來啊!”
“馬薩老弟、米娑弟妹,你們看我把誰帶來了。”
德慶頓登朝身後招手,鄭原和同伴也脫鞋走上基台。
老夫婦看到鄭原,眼珠瞬間變得清亮有神,老太太顫顫巍巍拉過他:“是德勒?”
老頭兒搖搖頭,更正身邊老婆婆的話:“不是……不是德勒,德勒現在應該有六十歲了,怎麼可能是個年輕人,”
“德慶老哥,既然不是德勒,為什麼這個年輕人跟我家德勒那麼像啊!”
老太太把鄭原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還是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到底是誰。
德慶不想再跟老夫婦賣關子,開口把鄭原介紹給他們:“老弟妹,這是德勒的兒子,鄭原,也就是你的孫子!”
“孫子,快……把我那老花鏡拿過來,我要看看德勒的兒子長什麼樣。”
老太太奪過老頭兒遞過來老花鏡,戴上眼鏡,終於看清眼前年輕人的樣子:
“怪不得那麼像呢,原來是德勒的兒子啊,我記得他從這裏走的時候,跟這個年輕人差不多大小。”
鄭原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祖父母,沒想到在三十年後,居然見到爺爺奶奶,除了興奮就是激動:
“你們真的是我爺爺奶奶?”
老兩口重重點點頭:“好孩子,外麵風大,別讓你那些朋友站在外麵說話,趕緊進來暖和暖和吧。”
老太太在古稀之年居然能見到兒子的後代,高興得把所有人都招呼進屋。
等眾人坐定,德慶上師首先打開話匣子:
“德勒從那一次走回來過嗎?”
老兩口提起這件事,眉眼肉眼可見得耷拉下去,歎了口氣:
“德勒這孩子有時候就是太固執了,他說他和天欽去昆侖山也就半個月,我們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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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也沒見回來。”
“不過他雖然沒有回來,每個月還是定期給我們彙款。”
鄭原眼前一亮:
“彙款,您是說我老爹從1980年開始,一直都在給您和爺爺彙款?”
“是!”
老太太走到正屋後麵的房間,在裏麵摸索一陣,從屏風後麵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本掉色的筆記,裏麵夾著各式各樣的彙款票據。
他把牛皮夾子遞給鄭原:
“德勒這孩子性格雖然野,孝心上誰都沒話說,他走之前,把他在佛學院教書的大部分工資都留給了我們。”
“他走了以後,我們老兩口從1980年開始每個月都能收到他彙來的錢,這些年斷斷續續收了也有小幾萬了。”
鄭原翻開這本筆記,裏麵的票據從1980年開始一直到2001年結束,最後一次彙款單,剛好是他失蹤的當月。
也就是說,從2001年後,父親好像人間蒸發,再也沒給爺爺奶奶彙過款。
他詢問道:“奶奶,我爸從2001年就沒有你們彙過款,你們難道就不好奇嗎?”
老太太搖搖頭:
“你爸爸是個懂得分寸的孩子,或許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吧,再說了,他給我們老兩口的錢已經夠多了。”
“這幾間部屋就是他給我們蓋起來的,他彙的錢我們花不了多少,本來我們也不想讓他再彙了。”
“你爸爸現在還好嗎?”
鄭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這對老夫婦事實,畢竟他老爹現在音信全無、生死不明。
可轉念一想,老夫婦即便知道他父親失蹤的消息,除了徒增傷感和擔心,也起不到什麼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