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都好,我不親自看著,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要清肅朝綱,”鍾執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推到了趙衍麵前,他伸手在紙上點了點,“殺雞儆猴。”

趙衍看一眼紙上的名字,而後看向鍾執,聲音平淡:“你知道我最想殺誰來敬候。”

說這話時,他的手指在紙上一掃而過,最後停在幾個名字的邊緣。

鍾執溫聲道:“皇上,現在還不是時候。”

趙衍的眼睛一直盯著鍾執,鍾執臉上的笑容從未變過,發現這一點的趙衍收回了目光,鍾執繼續道:“皇上,把事情分給別人一點吧,將陸大人升為宰相,以及設立內閣都是因為這個,不用太累。”

趙衍沒有看他,隻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鍾執聲音變得越發溫和:“皇上,請考慮一下,不要太累著自己。”他頓了一兩秒,努力壓下一股槽感,用溫柔至極,用情至深的語氣說:“我會心疼的。”

趙衍微微一震,卻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說話。

鍾執看到他這個樣子,知道他有所震動,也就沒再說什麼,退了出去。

臨出門時,他回頭看了趙衍一眼,發現趙衍也在看他,隻是見他回頭,立刻若無其事的低頭看奏折。

那一刻鍾執覺得自己心中有什麼感情就要洶湧而出,他想要說些什麼——

靜候一旁的宮女看到鍾執出來,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將傘遞給了他,鍾執低頭看了一眼傘,伸手接了過來,他又看了一眼燭火明滅中專心看奏折的趙衍,最後撐開傘走入雨簾中。

他終究什麼也沒說。

趙衍過了一兩個時辰才回到寢宮,鍾執也還沒睡,趙衍也沒要求鍾執跟他來一發,隻收拾了一番,草草睡了。

鍾執將趙衍抱在懷裏,他知道這個孩子是真的累了,全國的事務都呈上來給他處理,而趙衍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所有的事都是親力親為,不會把事情交給其他人處理。

但是這樣怎麼行呢?他的孩子會累壞的。

所以變革是必須的,但這個變革也不應該違背趙衍的意願。

幾天之後,消息傳來,朝中幾個結黨營私,貪汙**的官員被抄了家,頓時鬧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鍾執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那時候他正坐在寢宮裏看景,看雨景。

這幾日的雨勢越發大了起來,往日嬌豔的木槿花被沉重的雨水壓出了慘淡的顏色,就像是染了紫色的廢紙掛在暗綠的枝椏上。

鍾執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眼睛看向窗外,似乎在看木槿,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

他身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杯熱茶,茶杯裏熱氣嫋嫋。

一個太監跪在他腳下,手裏拿著一個二指寬,半指厚,做工精美的銀環,低聲問道:“公子,要帶嗎?”

鍾執這才將視線收回來,點了點頭:“帶上。”

太監踟躕了一下,張口欲言,最後看到鍾執眉目溫和的臉,隻好低下頭為鍾執脫了鞋子,將那枚銀環扣在他的腳腕上。而銀環的上連著一根一指粗細的鏈子,鏈子的另一頭拴在床上,被一把這個時代罕見的做工複雜的鎖鎖了。

將銀環帶上之後,太監弓了弓身子就要告退,外麵卻突然傳來了幾聲爭執。

鍾執聽出來那是木蓮的聲音,木蓮要進來,而守門的人攔住了她。

鍾執對還未離開的太監吩咐道:“你去讓人進來。”

太監遲疑了一瞬,還是行禮出門,去辦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說的,不過片刻,木蓮就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鍾執腳上的鏈子,木蓮驚得退了一步,聲音也有些不穩:“皇上他——皇上他……到底想做什麼?”

鍾執動了動腳,腳環與鎖鏈相撞發出了“叮叮當當”幾聲響,他聲音平和地道:“很明顯,他想將我鎖起來,或許是我做了什麼事讓他覺得我會離開。”

木蓮開口問道:“你做了什麼?”

鍾執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給過他我想離開的想法,不過……我想或許是在以前,其它局的時候我有想過要離開他。‘我會離開’已經根深蒂固的住進他腦中,所以他現在將我鎖了起來。”

“……你就、不反抗嗎?”

“不是時候。”鍾執笑意溫和,他問:“陸興安怎麼說?”

木蓮這才將思緒放到了鍾執讓她做的事情上,她道:“陸大人說不成問題。”

“那就好。”鍾執點了點頭。

木蓮又道:“公子,慶朝那邊傳來消息了。”

鍾執眼神微微一亮:“哦?怎麼說?”

終於有些人氣了,木蓮此時在心裏這樣感歎了一句,這幾天的,或者說近段時間的公子都太過於平靜了,那臉上的溫和微笑就像是假的一樣。有時候她都會想是不是公子早就死在了前一世的大火中,現在站在這裏的隻是一副微笑著的空殼子,不過現在的鍾執總算是和記憶中重合了一點,讓她覺得鍾執是真真切切的站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