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木蓮的嘴角也掛上了一絲笑容:“據探子回報,慶朝正在上演奪嫡之爭,幾個皇子大打出手,已經鬧僵了。”

“這樣啊。”鍾執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鍾靈做的。”

木蓮垂首,並沒有說話。

鍾執笑完了之後,看著木蓮,已經換了一副語氣,他緩聲道:“木蓮,今後你就不用來了。”

木蓮一驚,慌忙抬頭看他:“公子——”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說完,鍾執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轉頭去看雨景,仿佛那雨中破敗不堪的木槿花是什麼名貴花草一般。

當晚趙衍回來時,問了鍾執一句話:“生氣嗎?”

鍾執搖了搖頭:“我不生氣,隻想問問皇上為什麼?”

“你管太多。”趙衍的語氣有點冷,“你應該做的事伺候好朕,以及在朕需要的時候出謀劃策,既然你要做一些你不該做的事,那麼就應該被限製。”

鍾執低低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將趙衍抱進懷裏,輕聲道:“皇上,不早了,睡吧。”

趙衍看了他一眼,反身抱住他將頭埋進他懷裏,悶聲道:“不要生氣,隻要你不多管閑事我就放了你。”

鍾執笑出了聲:“皇上你的冷豔高貴呢?——好了,睡覺吧。”

看到懷裏趙衍的呼吸變緩,鍾執也閉上了眼睛,陷入睡眠,而今天似乎格外好眠,鍾執從來沒有睡得這麼沉過。

在鍾執慢慢睡過去之後,趙衍在他懷中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偏頭就看見了帳外燃著的熏香,視線漠然的掠過,然後將視線放在了鍾執的臉上。

他看著鍾執的臉良久,湊上去親了親,然後伸出雙手,緊緊摟住鍾執,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低聲自言自語。

“你是我的。”

“沒有你不行。”

“陪伴你的隻能是我。”

“非你不可。”

“都是因為你吧。”

“我會怎麼死呢?”

“為什麼是陸興安?”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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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執,你就留在這裏,永遠陪著我吧。”

59梅雨之哀

燭火跳躍,趙衍坐在軟榻上,一本一本的看著奏章,眉頭越來越緊。

這些由翰林閣轉承上來的奏章無一不在說一件事:變革。

把主要權利交給丞相和內閣大學士,讓他們參與事情的裁決,皇上有最高裁決權,卻不用凡事都親曆親為。

現在處理朝事的流程是由翰林閣的學士和丞相閱讀奏折之後,將處理意見附在奏折後麵,呈給趙衍,是否采取這種處理方法則有趙衍批示。

看上去趙衍隻用點個頭,但一個國家的政事豈會少?特別是正逢這個多事之秋,所以就算他一天到晚都在處理,卻怎麼也處理不完。

這些奏折說得都很好聽,說為了給皇上分憂,為了使皇上不再那麼老累,微臣鞠躬盡瘁,定不負皇上的厚望。

趙衍將這些奏折都放到了一邊,告訴高增:“扔了。”

高增恭敬的彎腰道:“是。”,就吩咐幾個小太監進來把奏折拿了出去。

為他解憂。

說得好聽,還不是想從他手裏分出一份權利。不過他也知道,他一個人做的決定不一定是對的,翰林閣的雖然是一群老學究,但他們有他所沒有的閱曆,知他所不知道的學識。

就連陸興安,在治國這件事上,都比他強上不知道多少倍。他本就沒有受過正統的皇家教育,在大事上也多聽從老臣的意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而已。

所以為了洛朝的未來考慮,他應該是準的,但是他不能。

他心裏總是空了一塊,有一種即將會失去重要東西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即使手中握著權利也無法安心,要是讓他將權利分出去,他將會更加不安。

而且這件事鍾執給他提過,他雖然將鍾執關了起來,但他毫不意外的覺得這是鍾執一手操控的。

他都將他關起來了,他還能做這些事嗎?

是關得不夠徹底嗎?

要怎樣才能將你徹底關起來呢?

要怎樣才能讓你隻屬於我一個人?

要怎樣才能讓你隻為我而存在?

趙衍垂下了眼睫,在暖黃的燭火跳躍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過了一會兒,趙衍輕輕笑了一下。

如果我的結局是永無止境的死亡,那麼你會在每次我死亡之後來找我吧。但是我已經不想再死了,我很害怕呢。在銅鶴砸下來的時候我很痛啊,在冰冷的劍刺進我胸膛的時候我很害怕啊,真的很害怕,很不想再經曆……

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永遠在一起啊。

趙衍抬頭,看著高增,眼裏帶著堅定而殘忍的光,他的聲音卻很平靜,和剛才吩咐高增將奏折扔出去的語氣沒什麼兩樣。

“高增,幫我準備點東西,找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