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依靠(1 / 3)

夜霧逐漸蒸發,西漁邑的景致在法生周圍顯現出來,仿佛逐漸成像的幽靈。

白皮膚的慕容解卑人和來自朔漠的黑皮膚的高車野蠻斧手,滿臉是傷疤的丁零解射手和不知名的僑郡胡洛真。他們騎馬,衝過層層霧霰,身穿生鏽的鐵甲和打濕的鐵冑,橫刀與戰斧在馬鞍上叮當作響。

人們沉默不語,急促而沉重的呼息著,象是個狂野的夢境。

他們以為自己在捕捉法生,但他們錯了,是他在狩獵他們。

剺麵的男人已不再是孩子了,而是匹無情的捕食者,他的骨架已長的碩大而強壯。他從他們麵前的長草間衝出來,展露利牙,發出一聲隆隆的低吼。

他可以聞到人和馬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的恐懼氣息。丁零人的馬人立起來,恐慌地尖嘯,其他人則用各自的語言互相喊叫,但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法生已從黑暗和霧氣中猛撲而出。他披著破衣和亂發,消瘦、潮濕而沉默。

戰鬥短暫而血腥。黑皮膚的野蠻斧手還沒拔出斧頭就被法生拖下馬來,擰斷了頭。丁零解射手在彎弓搭箭時,也被索頭朱逢拔出斧手的重斧,劈下整條臂。哼了兩下就死掉了。

僑郡的胡洛真想跑,但索頭朱逢緊追不舍,逼他不斷轉彎。最後,法生從旁猛撲上去,重斧飛旋而至,剁斷腳踝,法生沒有任何猶豫,重斧呼嘯而落,他一落地,喉嚨也被同時斬斷。那人奇怪而可怕的容貌,一下子就沾滿了鮮血,甚至渾濁的眼球也染成了紅色。鮮血四濺,人頭滾出去老遠。

隻有滿頭發辯銀飾的鮮卑男人舉槊狂呼。他的馬衝撞上來,踢了法生一個跟頭,他自己則抽出環刀把法生差點砍成兩半。彎曲的銀色軌跡迅捷舞動,應和著發梢銀飾的輕響。

法生閃身躲過刀槊,帶著全身的怒氣,跳到他馬背上,把他頭上腳下地撞下馬鞍。墜落時,他用嘴緊咬住對方的脖側,牙齒穿過皮革、毛發和柔軟的血肉。落地時,索頭朱逢上來一刀斫下,法生狂野地一甩頭,順勢把他的上肢從肩膀上力斬處生生扯了下來。他滿心狂怒,用手來來回回地晃動肢體,噴灑出溫暖的血霧,散發在寒冷漆黑的清晨中。

呯,一顆磨製得滾圓完美石頭不知從何處飛來,擊中了他的腦袋。是烏恒人的投石手!等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又一塊石頭砸中他耳朵。

法生捂著頭栽在地上,另一邊又衝來兩個鮮卑步槊,嘴裏說著:“壓住壓住!上!上!”兩人都把步槊扔了,要捉活的。一個大個慕容鮮卑先撲上來,抱住法生就摔,嘴裏嗯嗯嗯的。他兩個就地十八滾,打了個瞎架。那邊索頭朱逢也跟一個僑郡胡洛真打起來了。

慕容鮮卑擰住法生一隻耳朵,他掙紮著扭過去,常言道“力大加十會,打人如撥草”。法生傷了頭,眼前一片赤紅,大吼一聲,用反壓手掌直接撥人。轉身一個耳光,把慕容鮮卑打了個旋身摔了出去,他咧了下嘴,直甩手一個指頭打在鐵盔上,疼得發麻。

他打得發性,也不管對方出不出拳。他抹過另一個步槊的拳腳後,直接右手反穿他右胳膊窩下,上左步於他右腳前,喀,的一聲,右腳踢他左腳,“走!”同時,法生右掌反壓他右胳膊窩下擄起,把他向右身後扔了出去。人甲落地激的土石亂濺。

“倒!”烏恒投石手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他多毛的肥下巴抖得厲害,衣服沾滿汙漬,已看不清是褐色還是灰色。看來這一路追來,可摔得夠狠的!他手上的鏈錘,二顆拳頭大的石球在鏈條上叮璫作響。隻見他猛地一砸,速度快的隻看見一片虛影,法生頭上一聲悶響象什麼東西迸裂開來,鮮血飛濺。人應聲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