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相逢(2 / 3)

一說起對付叱呂諸塢壁,他那諸天神之怒使他額上筋都暴起來了,聲音發尖地說:“對叱呂諸塢壁好比刨樹的,你把樹枝樹身的統統鋸了,底下又會出樹!你要把裏賢邑長的符伍統統查出來,刨了根,就是有樹也死了的!”沮渠伏都,乞魚提連連稱是,那股子奉承勁兒,真是恨不得捧著莫那婁目辰的屁股親嘴呢。

莫那婁目辰走了以後,乞魚提自已都受不了那憋屈,他一肚子邪火,想了想就把法生拉出來繼續收拾。

他們用一卷草把法生熏醒過來。乞魚提問:“張染、呼延羅侯他們躲哪兒去了?”法生說:“不知道!”沮渠伏都問:“上一回呼延羅侯帶叱呂堡的人到這兒來抓俺,是誰報的信?你出的主意?”法生一隻眼糊著血,一隻眼瞪著,說:“你別問俺,你做的自已知道,你問俺幹嗎!”

乞魚提在一旁冷笑說:“嘿!這小子還沒嚐著好滋味呢!你不愛偷吃嗎?老子讓你吃個夠!”乞魚提轉到他背後,一家夥用膝蓋頂住法生的腰,手裏的白布緊緊一勒,勒得法生仰了臉兒,掙的滿臉紫紅。

旁邊的步槊就用豆米,往他鼻子裏灌。還聽見乞魚提說:“叫你偷俺女人,爺爺再喂你飽飽兒地吃一頓吧!”法生忍不住,一吸氣,呼地就吸進去了,嗆得腦子酸酸的,忽忽悠悠地又昏過去了。

他們又把他熏過來。法生迷迷糊糊的,鼻子裏噴出來的豆米全成了血球,嘴裏也噴出來了,身上又是血又是水。乞魚提得意地說:“你小子好啊!鐵嘴鋼牙,什麼都敢偷吃。到了俺手裏,看你還偷不偷得動!”原本的獰笑成了空洞的轟隆。

乞魚提吸溜著皮酒袋來回走動了,對法生露出被他打掉的門牙大齒,笑嘻嘻地說:“你這牙夠窂靠的,這麼敲都不肯掉,好牙!俺先不拔你的牙,法生!你是大都亭長,什麼不知道啊,你又是叱呂堡的紅人!張染就是你的表姐夫,你和呼延羅侯是他的胳膊腿兒,符伍部曲都是你們鼓搗起來的。你說出來你的一口好牙沒事兒,不聽話,怎麼也得還俺一口牙!你看俺從前也是齊家堡的,跟你是一勢,說過來不就過來啦!”

法生渾身亂顫,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一嘴黏糊糊的血沫子,呸地唾了乞魚提一臉,說:“乞魚提!誰跟你一勢?”乞魚提抹抹臉,一條眉毛壓了下來,狠狠地瞪著法生:“媽的!你小子還賣骨頭?”隨手抽出燒紅的烙鐵,就吱啦啦地烙法生的背,背上燒得直流油,一陣陣地冒煙,滿脊梁都燒糊了!

“把你阿爺朝死裏弄,狗日的乞魚提,你夠羯虎!”法生喊,法生叫,法生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王八蛋,好狠心!對塢壁的宗伍一點不容情啊!你阿爺俺護著塢壁保收成,有什麼罪呀?”他眼角掙裂,裏邊掉下來的,不是淚,都是血啊!

“不蒙大郎!你怎麼能這樣折辱英雄?” 這時沮渠伏都走進來見狀大驚,忙叫乞魚提住手。

他棋盤臉扭曲著,擰著眉頭,抬起眼皮子歎息著說:“法生!你這是何苦呢?人家張染、呼延羅侯未必有你這麼倔!你白白送了命,誰來憐惜你呀!”忙叫人給法生鬆了繩子,端個胡床兒給他坐;勸他說:“你也別難過!都怪俺今天喝多了點酒,讓伴當打了你,是俺對不起你的。你別放在心上。你看俺和乞魚提,過慕容大都督這邊來多好呀!吃的好,穿的好,還有豐貨大錢兒花!隻要你願意,明兒俺也給你討個官兒做,讓你也氣派氣派!”

“滾出去!”沮渠伏都一麵罵乞魚提,一麵楞著獨眼兒瞅法生的臉色。見法生低著頭兒不說話,想他一定給說動了,就給乞魚提丟了個眼色。乞魚提忙退出去了,他接下去說:“要說打“白虜”,俺沮渠伏都過去也是打“白虜”的,現在也不是不打啊!要打仗的時候長著哪,俺們遊俠兒打誰不是打,著什麼急呢?”

乞魚提進來了,後麵一個人端著托盤,盤子裏有酒有肉,有白麵蒸餅,過來放在法生跟前的小桌案上,沮渠伏都伸手說:“你有種,在上已日比武時,俺就敬你是河北第一條好漢了,除了你,俺沮渠伏都可是誰也不服!法生你算是個可薄真!阿幹服你。快吃吧!給你壓壓驚!你是個好樣兒的,咱倆今後交個朋友!”法生不客氣,拿起一碗肉,倒酒吃肉,也不說話。他眼望著滿桌酒食,一聲不響吃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