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行主的日常1(2 / 2)

“我去看盟誓了。阿幹,我先進去了。”他一張胖臉別提多興奮了。“真熱鬧。”

羅侯看著趙豪諑磨著什麼,頭也不回地說。“張豬兒,你阿兄現在沒空抽你,他得去應付這些釀人,你別惹他。”

“我不會惹他,我就去瞅一瞅。”他把手放在羅侯的肩上拍了拍。“就去瞅一瞅。”

竹木縛成的劍門上,綁看一把把利刃,可作攀爬的樓梯。張豬兒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邊慢慢地走進去。

他看見法生坐在劍門後的胡床上,和各個宗主說個不停。

“你們不出人,怎麼打?”

“你們連甲仗都不肯出?,”

“有農具也行。耒耜我可以用作拒馬、蒺藜;車馬我可以用作營壘和蔽櫓等屏障;鋤耰我可以用作戰鬥的矛戟;實在不行我拿蓑衣、雨傘和鬥笠,用作戰鬥的盔甲和盾牌;钁鍤斧鋸杵臼,我拿去用作攻船器械;你們要供牛馬來轉運軍糧;雞狗也要,可用來報時和警戒;婦人要紡織布帛,我要用於製作戰旗;”

“這不成”有人大叫,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法生瞥見盧氏宗主的眼睛象金屬在反射著光澤。“不成”他的聲音低沉、堅毅極不友善。“不成!我們不能這麼跟你去送死。”

“不去,你們盧氏族人一定會餓死,”法生看著他:“你們存糧還能撐幾天?”

“有相同疾苦的人應相互救援,就是憎惡,大難之前也該相互幫助。就象獵逐野獸一樣,所有人都有分享獸肉的機會;也象同坐一條船渡河一樣,渡河成功,大家才能活下來;翻船了,大家都一樣遭災啊!”

“這你別管,俺該活幾日算幾日。”另一個聲音回答,他抬頭望著眾人,希望得到別人的附合,他人個子很瘦,帶著個沒頓項的鐵盔,手裏握著刀環。是陳穀子。

“跟你去,是死定了。”一個聲音,低沉而致命的巨人朝他挪動,身軀魁梧強壯,看似動作遲緩,全身裹在鐵甲獸皮中,右手杠了長槊,左手則握著一柄重斧。他猛力把兩樣武器對撞了發出鋼鐵的響聲來強調自己的意見。

他的名字法生沒記住,是叫鄧橐?

“法生,我們是想替你盡死力,但這會死了很多人。你不能去。”熊正說。他似乎成這群人的領頭。

“不打不行,沒吃的熬不過冬天的。”法生告訴他們。

“我們不會跟你去送死的。”熊正道。“老熊說得對。”鄧橐說,“你有好處給我們嗎?和你去打慕容鮮卑的船,你給我們什麼好處?,你連甲仗都不給我們?還想讓我給你賣命?去個屁?”

這位混人居然敢對法生這麼說話,他剛要發作就被陳穀子按作:“三郎話難聽卻是為你好,法生你是大夥都器重的行主,要小心行事啊。”張家宗主評論,“這個時候,大事當前我們要齊心!法生告?大夥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法生和呼延東互望了一眼。“四成吧,”呼延東開口道,“我以為……”

“呃,四成把握?這怎麼敢去,”鄧橐大呼小叫起來。“是啊,要能有十成還要你們去幹嘛。”呼延東爭辯起來。

法生惱怒地意識到自己卷入了這出鬧劇。“不要浪費時機,一定要做!”我真該砍下這些蠢人的腦袋。如果真要了他們的腦袋,也許事情就好辦了。法生陰鬱地想。這些人沒有智略權謀,就會恃勇強橫,企求僥幸之功;實在是六賊、七害在人世的具體形象。

趙豪躲在一旁別提多舒心了。這場盟誓就是他細心設計的。

他早看透了這些鳥人個個都是不從農桑,任意使氣,都是尚遊俠,犯法令的貨色。他從羅侯聯合小宗對抗他的方法中得到靈感,他絕對支持法生帶著小宗子弟和流民去對付慕容鮮卑,多打幾次這種仗,足以分散呼延羅侯手中的力量,當然全打死了更好。

這些人成日裏個個標榜節操,氣焰囂張,隻會相互結交藐視主事人,恥於為外宗冒險犯難的,卻為了爭相掠奪別宗,欺壓貧弱小族,而不擇手段,魯莽輕率不惜性命,見利妄動。

他向法生低頭服軟。這當然比不上自己當家做主的感覺,但趙氏宗伍畢競有很多地方要靠各個小宗羽翼護衛,之前各方搞到差點翻臉火拚可真讓他心驚肉跳。況且讓法生被弄的焦頭爛額,而不是自已被這些瞎字不識,滿腦殼麥梗的各小宗符伍訓來訓去,這樣起碼不會讓趙豪覺得那麼丟臉。

大夥似乎都挺喜歡讓法生主事,雖然法生到底在想些什麼誰也說不準。但這些麻煩都可以以後再說,這樣呼延羅侯有時便會忘記找他的麻煩,總算能過兩天舒心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