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呂大引看著阿樓那旗卷起以後,又向法生說:“我盟下的那些宗主現在哪裏?你放他們出來!”四下一片嘩然。
為何不殺了他?我不能妄動。法生幾乎是跌跌撞撞地站好,有什麼在尖叫著求他。他想讓這個狂妄的男人,扔下環刀,跪倒在他麵前懇求,他想捏住他的喉嚨,把他舉到半空,再將腦袋擰下來。讓他在死前尖聲呼喊,祈求憐憫。而他沒有憐憫,隻有狂怒……不,我不該想這些,不能想這些,我們太弱小,隻管忍耐,忍耐,忍耐。
法生抬手讓大家安靜,呼延羅候幫他叫他的兩個手下扈從去放趙澈,盧階他們,全場都在緊張地等待著叱呂大引還要說什麼話,不知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叱呂大引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用眼色催趙象快帶人到虎落裏去和沮渠伏都的人會合,他繼續神色冷淡地站在雨中等候趙澈,盧階他們出來。
過了片刻,爾朱大雨帶人出來了,人群嗡一聲動蕩起來,替他閃開了一條路。等趙澈,盧階他們走到麵前,叱呂大引用一隻手向全場一揮,重申命令:“散了吧,該歇息的歇息,準備迎敵。還有,法生,你快把奪來的糧草和人口都放還他們!把各宗的扈從和馬匹送還回去!”
法生行禮遵命,沒理會手下憤怒的咒罵。就讓我現在死去,不必忍受這般屈辱,躺在地上閉上雙眼,就讓我這樣死在這裏也不算太糟。
人群哄然散開。法生帶著部眾退開了。大引看見屈支若周在頻頻回頭,他的心中很不服氣,邊走邊喃喃罵道:“艸他八輩祖宗,今天這叫什麼事!老子等著瞧,我的人不能白死!”
叱呂大引望著眾人散去,暗暗鬆了一口氣。趙豪等許多人都慶幸叱呂大引畢竟趕在法生呑掉各塢宗伍前來到此地,挽回了他們一發不可收拾的敗局。
叱呂大引吩咐趙豪趕快派人打探廣宗乞活動靜,並約同幾位公舉的長者查明沮渠伏都殺人的真情是非。隨即,他帶著爾朱大雨等走進虎落。叱呂大引到各處看了看,問了問傷亡情形。當他知道伏都手下隻死了七個人,傷了五個人,他在痛心中略覺寬慰。
在四下巡視一遍,他來到沮渠伏都身邊,看見他的仗傷已經由扈從敷了藥,包紮起來。他心中酸痛,歎口氣說:“伏都,你還是沒有學會處事,偏生在這關口激出亂子!”沮渠伏都看見叱呂大引似手心中難過,不敢申辯,隻說慚愧他自己沒有能耐,惹叱呂大引帶病前來,伏都說著突然眼圈兒紅了起來,哽咽無語。叱呂大引歎息一聲趕快轉身,向廟外走去。
爾朱大雨和叱呂仁真緊跟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他將如何處理這事。叱呂仁真忍不住憤憤地說:“城大,難道就這樣放過法生不成?”
大引回頭問:“什麼放過了?”
仁真說:“法生挾眾鼓噪嘩變,圍攻我們的塢壁,又打傷你的使者,殺了我們的部眾,倘不申明軍律,將為首肇事的斬首,以後如何可以服眾?如何……”
大引不等他說完,說道:“曉得了。法生鼓噪嘩變的事,等到查明實情,我自然會秉公處理。”
“城大!這件事明擺著是法生挾眾呑並各塢,一點也沒把你放在眼中!這事何必等待再查?不如趁這時他張惶失措,並無準備,被他要挾的部眾也已離心,你給我五十名部曲,突然出其不意,將他和他的幾個符伍一齊擒住,當場斬首,宣明罪狀,其餘脅從不究,有敢反抗者殺不赦。我管保能做得幹幹淨淨,定可除此一條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