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袖擺:“你為什麼不通知他?”
她看著我,嗤笑一聲:“你真的以為,你還能再見到他嗎?”
我漸漸鬆開了她的袖擺。“你是說…”
她靜靜的看著我:“沒錯,既然哥哥又想起了你,你這輩子就逃脫不了被禁錮在龍宮的命運。”
我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清黛輕輕拍了拍我的臉:“景景,這樣斷了念想,對你,對他都好。你懂嗎?”
我沒有回話。
“你別傻了。那個凡人不過是你千萬年歲月裏的一朵雲煙,而哥哥才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是的,一年的相處時光於我來說不過是白駒過隙,眨眼間的歲月;就算、就算我真的陪伴了他十年…十年,於我也不過是煙花一瞬。
更何況,我沒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了。
真的,真的再也不會了。
於是,半晌無話。
突然清黛又好像想到了什麼,麵色微紅:“景景…”
“作甚?”
“你對鮫人了解多少?”
“鮫人?”
“是啊。”
我心情不好,也就隨便敷衍她:“鮫人善歌。”
她的臉紅得越發像是熟透了的蘋果:“這個人人皆知。”她頓了一會兒又說:“你有沒有見到過…金色目的鮫人?”
我一驚,金色目?我小聲的對著清黛的耳朵說:“不是…十個龍族裏麵才有一個金色目嗎?為什麼一個鮫人…”
她用帕子掩了嘴:“可不是?我隻見過我父皇和太子哥哥有金色的雙眸。今個兒,我見到的那個鮫人竟有一雙金色目。真真是讓我多看了兩眼。”
“你怎的會遇到著金色目的鮫人?”
“說來話長。”她的臉越發的紅,,不停用帕子給自己扇著風:“今早,我化了龍身,馱你回來。走的地兒是我的封海。”
與人間的皇族子女有封地相似,龍族子女到了一定年齡,皆有自己的封海。而清黛的封海是幾位公主中最廣闊的,甚至,比有些庶出的龍子的封海還要廣闊。這,我是知道的。
她又接著說:“我想著是我的封海,雖然沒有完全走過,可定是極安全的。哪知,遇到了大風浪。待我回過神來,已是迷了路。”
“然後呢?”
“還好有一個鮫人,一直唱著歌。我循著歌聲,這才走了出來。”
我這時也微微提起了興致,便問她:“那鮫人便是金色目的那一個?”
她低頭,佯作不在意的樣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擺:“是啊。隻不過…”
“又隻不過什麼?”
她將頭靠過來,對著我俏皮一笑:“他那雙眼睛,是我見過最美的。比父皇和皇兄都要美。”
“難道不一樣嗎?”
“不一樣的。父皇和皇兄的金色目是偏紅色的,那鮫人的金色目是純色、的。”
我抿了抿嘴:“那倒是稀奇。你可問明了他的身份?”
她的臉又紅了起來:“那鮫人著實羞澀,與我說話都是背過身去的。我便不好得當麵問他。”
我歎了一口氣:“清黛,你且聽我一句勸。那鮫人,你勿與他走太近。”
她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
“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你勿要多管。”
我還想開口,卻又被她打斷。
“若是有時間,你還不如多多考慮如何斷了對那凡人的念想。”
這會兒,我真真是無話可說了。
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我現在是心沒有餘而力也不足。
得過且過,是我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裏,我也不再多說,隻將身子轉了,背對著清黛。
不多時,我聽到有有人進了我的寢殿。
“回稟公主,查到了。”
然後我又聽到清黛說:“你且小聲回稟,我附耳聽著便是。”
之後,我又聽到了了什麼鮫人,什麼庶子的。我也無心再聽。
很多事情,我們總是以為自己看得很通透。其實不然,我們不過是旁觀者清,當我們真正卷入這些事情之後,反而會更加迷糊。
所以,我就是一個生性涼薄的小妖。在人間的這段日子,我變的都不像自己了。可是,是誰說過,你以為你最不像自己的時候,那個你才是最真的自己。
然而這些,是我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我本是在午憩,睡得並不安穩。
一閉上眼,全是那一年多的日子。那些,故人也一一閃現在我的眼前:幹將、莫邪、村子裏的那位大娘、城主、鸝姬、…當然,還有李執。
隻是,他們都隻算作故人了。
還有那把折扇,和那盒胭脂。
至少,能證明我真真正正經曆過這段日子。
“魚娘娘…”隔著簾帳一個婢女有些猶豫地喊我。
“何事?”
“太子、太子在您的寢宮外麵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