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確實,這樣豐厚的賞賜,為什麼會突然降臨到我的頭上?我在龍宮,向來是排不進龍後的眼的。
她湊近了,對著我的耳朵說:“隻怕,有什麼你我不知道的變故。”
我沒有發話。
“等我搞清楚了,我會悄悄來找你。母後的眼線在這裏。”
多謝你了,清黛。我悄悄在心裏說著。或許,是我想得太多,而清黛卻是真心對待我。清黛確實隻是個單純的姑娘,最多帶著些皇家的脾氣罷了。
“那你去吧。”
她一點頭,遂化為龍身,穿入雲層再也不見。
然後我就瞥到一抹黑影也隨著消失不見。
我鬆了一口氣,果然我在龍宮的眼裏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螻蟻,也還好,我是可有可無的螻蟻。
轉過身去,鴻鵠城又出現在我的眼前。
鴻鵠城的城門依舊雄偉高大,氣勢磅礴。純金的“鴻鵠城”三個大字依舊閃耀著光芒。我依舊要抬著頭,才能看到城門的最高處。鴻鵠城一點都沒有變,不因為我幾年的的離開,而改變。
而世事就是如此。
它從不因為一個生靈的離開而停下腳步;他也不因為一個生靈的誕生而加快步伐。
它不會適應你的步伐,同樣的,它也不會等你適應它。
因為,那些所謂不適應的,都在短暫的流年裏隱匿了。
不管怎樣,我曾從這裏一聲不吭的離開,現在我回來了,也要從這裏重新開始。
無論李執在哪裏,我都要追上他。
如果不能遇見,那就如同龍後所說,緣分自有天定。
首先我就回到了鸝姬的樂樓。我足尖點地,直接飛身上了三樓。
“鸝姬。”我看見背對著我的鸝姬,我輕輕的喊了她的名字。
她在撫琴,聽到我的聲音,琴聲也隨之停了下來。
“喲,你還真回來了。說吧,要住多久?包在我身上了。”
“我不長待的,我要去找李執。”
鸝姬的表情有些疑惑:“李執?你是要找次公子嗎?”
我點點頭:“他去哪了?我要去找他。”
鸝姬的表情漸漸變得溫柔似水:“阿景,這兩年,他一直在這裏等你。”
陽光從和合窗的小窗口透進來,微風撩起鸝姬的長發。一兩隻燕子掠過窗前。
再遠處,是冰雪尚未完全消融的雪山。
我離開的時候,是深秋;現在是初春,我回來了。
“這兩年,他一直在這裏等你。”
半晌,無語。
“謝謝你,鸝姬。”待我回過神去,我丟下這句話,踏著窗沿飛身離開。
鸝姬在身後著急的喊著:“錦景,記得妖民不得使用妖力啊……”
“我記住了……”我大聲地回喊。反正我又不是鴻鵠城的妖民。
足尖輕點,越過一重重的屋簷。
直到有些微喘,我也沒有減緩我的速度。
我不知道我在趕什麼,他不是一直在等著你嗎?
我……我隻是不想要再錯過。
我……我隻是不想要他再等我。
他已經等了我兩年。
最後我停在一棵及其高大的柳樹上,單足輕點在枝幹上。嫩綠的新抽的枝條在風的撫摸下,輕輕搖蕩著。
我的視線也變得不太清晰起來。
這株柳樹,正對著李執兩年前所住的房間的窗。
就像兩年前,我不敢推開那扇門。如今,我不敢再走近那扇窗。
我隱去身形,靜靜的凝視著。
屋裏人正在忙碌的收拾著什麼,他將衣物整整齊齊的疊好,收進一個破破爛爛小包袱裏。又將被褥床鋪收拾的一塵不染。
他穿著一件灰撲撲的袍子,很像他的道袍,然而又不是。
可以想象,一個道士,獨自在妖城生活有多麼不易。
他,這是準備走了嗎?不等我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正在忙碌的他突然朝窗子外麵深深的望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轉身的同時我也屏住了呼吸。
可是,他明明是看不見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害怕。
但或許是我多想了,他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並繼續收拾東西。
天空中下起了牛毛細雨。雨珠在我的臉上滑過,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看到他拿起了一把油紙傘。
原來他是在看這個,是我自作多情了。
於是,我縱身一躍,進到他的房間。
可他並沒有在房間多逗留,幾乎是我才一進去,他就轉身出去了,並把兩扇門扉合了起來。
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穿牆對於恢複了一部分妖力的我,不在話下。
雖然耗了一些時間,但我還是直接穿了出去。奇怪的是,李執竟然還在樓梯口,剛剛磨磨蹭蹭地下了幾階樓梯。
幾乎是他下兩階,我才下一階。
就這樣,我輕手輕腳的跟著李執來到大堂。可他早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