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我才一出宮門,無數的蝦兵蟹將團團的圍住了宮門。

太子已經聞訊趕來了,不允,我破口大罵。

太子拽著說你不要命了難道還不要孩子的命了麼?我一咬牙,說不要。

太子給了我一巴掌。我吐出第二口血。

之後就是生產。我整個人在昏迷之中,又或許是我不願意醒來,不願意想起。

除了痛還是痛。

最後我誕下一個龍子,我看都沒有看一眼。太子冷哼一聲,將往生燈砸到我臉上。抱著孩子走了,就再也沒有踏進毓景殿的正殿一步。就是來也隻繞道到測殿,我二妹那裏。

據說太子為他取名,豫。

太子前腳剛走,我後腳提著往生燈就出了宮門。

但是等我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李執已經下葬了。

繾綣在為他守陵。繾綣已經哭得不成人形。說公子竟然就在一個晚上靜靜地走了。

我沒有哭。

我說靜靜地走了也好,沒有痛苦。繾綣給了我一巴掌,說我是被龍宮的富麗堂皇蒙了心,見一個愛一個的水性楊花的女人,虧得公子走的時候還抱著這個總不撒手。

我一看,是當年我和他成親時的那幅畫像。

我沒有回答。最後買了兩壇桂花釀。倚在他的墳前,自己喝了一壇,另一壇澆在他的墳前。

最後渾渾噩噩的回了龍宮,從此一病不起。

禦醫說,這是在月子期間,著了涼還喝了不少的酒,落下了一生病。

就這樣半死不活的,用千金名貴的藥吊了四年的命。

太子終於允了,允我帶發出家。我也就第一次對著太子笑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說:“果然如你所說,你笑起來確實不好看。”

我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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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視著這充滿了奇珍異寶的毓景殿,最終,拿起妝奩中的清黛生前送給我的那枚流水簪,鄭重地插入發中,又走到床前,從枕下拿走了他的為我畫的像,小心地用錦緞包好。原來,這偌大的毓景宮,我所求的,唯此二者也。

“小姐,時辰快到了。”雙鯉不知何時進來了,輕聲提醒我。我終於輕歎一聲,點頭:“走吧。” 我站在殿外,默默地看著毓景殿的一道道宮門被緩緩關起,三人高的大門發出吱吱呀呀的嗚咽聲。最後,看著雙鯉用當初太子送的那柄大玉匙把大門鎖起。

一時間,我終於不再屬於水晶宮。我用盡半生來逃離的地方,如今,我逃開了,卻隻覺得無悲無喜,恍若夢醒。

雙鯉也默默站在我身旁,將玉匙教給我,然後也靜靜凝視著毓景殿。我輕笑一聲,打算轉身離開。一轉身竟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陌名地熟悉湧入心頭,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誰。如同往日一般,我順勢一福身:“太子安好。”

頭頂傳來淡淡的應聲:“唔。”

我不著痕跡地拉開我與太子的距離,並把玉匙交給他。

他眸光一閃,冷聲問:“你這是做什麼?”

我並不看他,隻答道:“物歸原主。”

我隻看到他捏著玉匙的手突然青筋暴起,隻聽得“哼”的一聲,我抬頭,隻見他轉身猛的將玉匙一拋,不偏不倚,恰入弱水池。不多時,再不見。

太子轉回身來看這我,眼中充斥著很多我看不懂的情愫,隻一種我看懂了,是哀慟,因為同樣的眼神,我在李執眼裏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