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怎麼跌在地上了。”
負責杜羿承日常的士兵林順把地上的他給扶起來。
杜羿承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艱難地說了個水字。
林順會意,忙去倒來水,一點點喂到他口中。
隻不過是一杯清水,杜羿承卻覺得無比甘甜,連著喝了兩杯。
林順見他喝夠了,將杯子放下,見到他肩頭又滲出血跡,匆忙地跑出去。
杜羿承就聽到了林順喊了幾聲‘婉宜姑娘’。
婉宜……他靠在枕頭上,心想這不會是那個把他丟下的醫女名字吧,從玄門來的那個。
那麼個凶悍姑娘家,居然有個似水一般柔和的名字。
他正想著,門簾輕動,一道白色的身影走過來。
進來的正是婉宜。
她神色淡然,一襲素白長裙,像是五月綻放在枝頭的白玉蘭,出塵又清冷。
“嗯……是裂開了。”她傾身,看了他肩頭一眼。
伴隨著她的動作,一股幽香鑽進了杜羿承呼吸裏。
他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往邊上挪了挪。
婉宜似有察覺,冷冷掃了他一眼。
她有一雙靈動的杏眼,眼角微微上仰,麵無表情地看過來,帶著不屬於女子的淩厲。
杜羿承同樣麵無表情,不過三次接觸,他已經摸透了她的性子。
真是個潑辣的姑娘。
也許她的潑辣,還有因為他們杜家是玄門罪人的原因,他能感受到她待自己有幾分厭惡。
他沉默著。
婉宜也好像先前沒有把他丟下一樣,問了聲:“喝水了?”
杜羿承不吱聲,林順接話道:“剛剛喝過了,喝了兩杯。”
她就嗤笑一聲:“有時候不能貪多。”說了那麼一句,卻又不解釋這是什麼意思。
林順奇怪地想要追問,她已經吩咐起別的事情:“你去打水來,還要烈酒,把我的丫鬟青竹也喊來。”
林順隻好噯地應聲,離開營帳。
婉宜閑閑地就坐在一邊的官帽椅裏,兩人單獨相處,沒有半句話。
還好這種讓人覺得尷尬的氣氛很快就過去了,婉宜的丫鬟拎著藥箱進來。
青竹先探頭看了眼杜羿承身上被血染了一片的繃帶,跟自家姑娘說:“姑娘,可是傷口裂了?”
杜羿承聽著,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
傷口在他身上,不應該是問他這病號?
這一對主仆都奇怪得很。
婉宜聞言視線斜斜朝床上看了眼:“應該是。”
正說著,烈酒和水都打來了。
婉宜直接撩了烈酒洗手,然後走到杜羿承身邊說:“我看看。”
杜羿承側了身,牽扯到傷口,鑽心地疼。他眉頭皺起,麵上還是沒甚表情。
婉宜直接拿過剪刀把他身上的繃帶先剪開。
青年結實的胸膛一點一點暴露在空氣中,她視線專注的集中在他肩膀的刺傷上,可杜羿承卻十分不自在。
以為軍醫都是男的,即便光著身子,他也無所謂。
可現在換了個姑娘家,自己裸著上身,怎麼都不自在。
讓他好過些的是她隻專注在傷口上。
傷口確實是又裂開了。
本來就沒有長實在,他亂動,結的血痂崩開,傷口更顯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