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1 / 2)

見立威

劉大是一個很胖的男人,因為胖,所以看起來不怎麼老,肚子凸起來,身子似乎滿日都是汗涔涔的,肥手一甩就能甩出汗雨來的樣子。虧他之前被四個人追殺還有能耐撐那麼長的時間,身手還如此敏捷,真是奇了。

他對這個跟在我身邊的小嫩孩兒隻是多看了兩眼,倒也沒有介意。跟著他到了一個臭氣熏天的破驛站。

參天的大樹在外頭,鬱鬱蔥蔥的枝藤攀得到處都是,層層疊疊的植物看起來似乎身在熱帶雨林,苔蘚和野草覆蓋著的路被人們踩出了一條羊腸小道,沿著道走,眼前居然突兀地出現了一間驛站,在高大的樹的襯托下,看起來還不顯小,反而有種恐怖的高大。

粗製濫造的門,牆,可算作沒有的窗,黑糊糊地一片,分不清所以然,但似乎又別具堅硬,能承受很大力量。

此時接近黃昏,夕陽照在那上頭,更添一分詭異。似乎最紅豔的落霞照上去的顏色,都那團汙黑一瞬間稀釋。

進了驛站的門,裏麵又是一番天地。

吵雜的聲響在外頭就可以聽得很真切,進了來更是震耳欲聾,大多是碗瓢碰撞的聲音,人們大聲呼喝、大聲吵架的聲音,都在中央。

外頭那一圈還有二樓那一層似乎都是留給清冷的人享用,倒也不在乎周遭的煩嘈,均自顧自地吃食或者飲酒。

最惹眼的,就是這些人的裝扮。千奇百怪,就是沒有一個正常的。

如果要聯想的話,我可以回想起以前去非洲出一次軍火任務時,看到的那群原始部落族,要說這群人除了衣服比他們穿得多一點之外,瘋狂程度是絕對超過的。

他們似乎都看不起任何人,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我和丁朔剛進去,就有兩個人打著撲麵衝過來,我忙把丁朔扯在懷裏,站到角落。

那個追上來的人頭發編得跟一條條蛇般,露出的牙齒一團黑,臉又瘦又長,眼睛很大,並且凸出,露出凶狠的表情,伸出兩個爪子,一插就刺穿了另外那個壯實男人的眼睛,爪子血淋淋地還往頭顱後邊伸了出來。

我冷眼看著,一早捂住了丁朔的眼,現在還不是讓他接觸這些的時候。

劉大嘴裏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招招手,就出來兩個大漢,把死人抬了出去,又對著那殺人的人瞟了一眼,一臉不爽,臉上的肥肉都好似垂了下來。

那人立刻擺出討好的笑臉,一雙血肉模糊的爪子從懷裏掏出黑乎乎的東西,捧著到劉大麵前。

他隻擺擺手,接過那些,並讓我們兩人上樓歇息,明日聽他的安排。雖然納悶,但也不好多說,畢竟我現在還不算什麼,身份一片空白,別人會看得起我才怪。

那所謂的房間也是糟糕得可以,不過能在這種深山老林出現一個驛站就已經不可思議,質量還能好得到哪裏去。

床也隻有一張,丁朔打死也定要爭地板的位置,說是自小躺慣了,睡床反而難受。我淡然笑笑,由他去。

晚上隻隨意解決了口食便躺下,樓下還是很吵,似乎那些人都不用睡覺,蚊子也特別多,關不緊的窗一直踏踏踏的拍打著。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劉大是這個驛站的當家。而這個驛站,來曆也非同尋常。

丁朔很乖,再糟糕的壞境下,第二天也神采奕奕,不加一句抱怨。

我們被劉大叫了下樓,期間我一直保持著男裝打扮,臉也遮住,來這裏的人都千奇百怪,倒也沒有幾個在意我的裝扮。

劉大是個特豪爽的人,做事情看起來低調又慵懶,可實質上又雷厲風行。

“我說你們兩個,去到那兒啊,半點都不能透露自己的過去。尤其是紅繡,不要讓他們知道赦和你們有半點關係。總而言之,你們現在就是兩個全新的人,老子會把你弄進無域,好話和人情也做盡了,那邊的事嘛不是老子說了算,接下來還得靠你自己。”

劉大把拴著的三匹馬牽了過來,邊說道。馬還是和這個驛站一樣髒,但非常強壯,四肢蹦騰的時候,馬腿上的筋很有彈性,肉也多,拍上去卻像石頭一樣結實。

“嘿!別看老子一副皮麵厚實的樣兒,這馬還是吃了老子不少好糧食呢!”說罷,他便拖著大肚子一翻身上馬,身手倒也迅速。

丁朔不會騎馬,隻好讓他坐在身後,我一路帶著。

他從被我扶上馬的那一刻臉就紅透了,劉大還添油加醋地笑話他。他倒也不是吃素的,一臉紅的就跟劉大吵了一路,本身就機靈,再加上那嘴巴伶牙俐齒,說的話得體,拍的馬屁也恰當,立刻哄得劉大心花怒放,一路上給他的印象打滿分,還說要收他作閉門弟子。

我沒說話,他們在背後眉來眼去哈哈大笑,丁朔抱著我的腰。劉大又說可以趁此機會教丁朔騎馬,念在這對以後也有好處,就讓他抓住韁繩,我手把手地指導。

初學者難免緊張,馬又跑得飛快,時不時有過緊密的身體接觸,他就渾身僵硬,小臉無法欺騙地紅起來,卻還是當沒事人地笑,笑起來嘴邊兩個酒窩,薄薄的嘴唇半抿著,我抬頭就能看到他露出白白的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