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1 / 3)

弒仙,這才謂天下無敵。」

漂亮男子說著說著,自腰際取出一麵銅鏡,攏攏自己的髮,蹙起眉宇瞧著臉上被百裏劍劃傷的劍痕,指尖戳戳抹抹,痕跡盡滅,接著不知由哪變出一枝繪眉墨筆,小心翼翼地為那雙完美無瑕的眉再添豔色。

南烈半側過臉,瞧著那抹嬌小劍魂正使盡吃奶力道試圖拔出石中劍,模樣好不逗趣可愛。

「關於這點,身為蝕心劍之主的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畫完了眉,漂亮男子還不忘點了絳色胭脂,攬鏡許久才滿意地收回銅鏡。

「我隻知道蝕心劍的蝕心傳言,可沒聽過什麼幻劍不幻劍的。」

萬一劍娃娃真變成了幻劍,那他的麻煩就更大了,除了要避免武林盟主穆元朧察覺到百裏劍近在咫尺,他還得對付排山倒海而來的妖魔鬼怪,那他豈不是要步上「過勞而死」的悲慘下場?

「所謂幻劍,便是依照持劍者本身的法力修為而成形,法力越強,蝕心劍亦然;法力越弱,蝕心劍便浪得虛名。」漂亮男人恢復了最美麗的打扮,幾乎要教人分不清性別,「但……若是經由你之手,百裏劍或許會變成數一數二的幻劍。」

一句話,讓南烈的笑容灰飛煙滅,再尋不著一絲一毫。

「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劍魂雖距離兩人有段距離,但漂亮男人的話仍是聽得清楚,礙於百裏劍被困,她沒辦法飛近南烈,隻能嚷嚷問道:「阿烈,他在說什麼?!」可惡!這劍怎麼嵌得這麼牢?!

「即使你隱藏得極好,但瞞不過明眼人,更瞞不了同類。」漂亮男人扯起薄唇,唇間約略能見一雙吸血撩牙。「你,與我一樣是吸血妖,對吧。」

萬裏無雲的晴空中傳來了轟隆的悶雷響,震得大地瞬間靜寂,那雷聲像戰鼓沉鳴,驚起梢頭飛鳥。

就如同南烈能毫不費力地在深山闊林間輕易尋到他的蹤影,漂亮男人亦能一眼瞧出南烈的本體,這也就是為什麼漂亮男人在一開始凝覷他時,便惱怒著同類竟成為人類走狗,同族相噬而流露兇意。

南烈隻是靜靜的,靜靜的斂睫,靜靜的楊笑,好似他隻是聽到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你不以血為主食,自是淡化了身上腥味,但骨子裡的妖血是怎麼也消抹不去,即使你這副人模人樣仍埋藏不了非人的事實。但你竟向著人類,妄想斬除同族,豈不吃裡扒外?」漂亮男人臉上又浮現慍色。心存反叛總是最教人鄙視,無論在仙魔人三界皆無法獲得諒解。

麵對漂亮男人的指責,南烈仍維持一派淺笑,深沉且怡然。

良久,南烈才道:「我雖是吸血妖,但自小便由人類扶養長大,我同人類稚兒一樣,牙牙學語、跌撞學步、習字念書,同樣有爹疼有娘愛,他們待我極好,即便知道我屬妖魔之流,仍待我極好。我周遭的人,全是人類,何時曾接觸到同族吸血妖?若真有,也僅隻一個熟識多年的兄弟。在我認定中,我是人類。」

養育他的人類夫妻老年喪子,卻因緣際會在荒林拾獲他,喪兒之痛全數移轉至他身上,就算兩人對他的身分有所懷疑,仍視他如己出。

雖過著人類生活,但他也曾靠吸血為生,附近鄰人所養的牲畜幾乎全慘遭他撩牙荼毒,若依人類年齡推算,那年,他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孩子,不知如何壓抑體內渴血的衝動。

血的鮮甜,讓他有如上癮一般無法自製,一旦沾上了,隻會越來越貪心、越來越渴望,體內的血魔被喚醒了,便隻能以血哺餵。

他忘不了七歲那年的夏夜,喉間的乾澀讓他整夜輾轉難眠,無論灌下多少桶沁冷井泉,仍紆解不了火焚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