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天下形勢變了,洪秀全造反了。這是外部環境的變化,無人能控製。不過,“學問純粹,器識宏深”,諡為“文正”就是清政府給他的最高榮譽,應該算是對他的另一種肯定和評價吧!
曾國藩以後的成就和他的立大誌有著強烈的因果關係。立誌考進士、立誌成為理學家、立誌做大官、立誌清澄天下、立誌鎮壓“粵匪”、立誌洗雪恥辱、立誌辦洋務……這些大誌的“立”,都是和當時的大環境相適應的。而在有了這些大誌後,又努力沿著通向大誌的方向走,最終成為軍事家、政治家、洋務派領袖等,這不得不讓我們佩服。
有人會不服氣地說,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曾國藩所處的亂世成就了他嗎?其實也不是,在和平時期,曾國藩立誌做聖賢、做名臣,他也做到了。所以說,大誌未必天生,才華也未必是天生的,都是可以在後期的環境中磨煉或提升的。如果沒有大誌、沒有天賦、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即使再有利的條件、再好的機遇擺在你麵前,也是無法成就大事的。
這,就是所謂的立誌!更是勵誌!
【延伸閱讀·曾國藩箴言】
古人患難憂虞之際,正是德業長進之時。其功在於胸懷坦夷,其效在於身體健康。聖賢之所以為聖賢,佛家之所以成佛,所爭皆在大難磨折之日,將此心放得實,養得靈。有活潑潑之胸襟,有坦蕩蕩之意境,則身體雖有外感,必不至於內傷。
【譯文】
古人處在艱難憂患的時候,也正是道德學業長進的時候,其功顯現在胸懷坦蕩上,其效體現在身體健康上。聖賢之所以為聖,佛家之所以成佛,關鍵都是在他們經曆大磨難的時候,能把心放寬,滋養得靈活,有活潑潑的胸襟,有坦蕩蕩的心境,則在身體上雖然受到外麵的傷害而感到不適,也不至於引發內心的傷痛。
【點評】
自古以來的英雄豪傑做的事情各有不同,但是他們光明磊落、豁達寬廣的胸懷是一樣的。在輝煌燦爛的中華文化中,“靜”是一種境界,就是要達到心無雜念、通透澄澈的境界。曾國藩在其跌宕起伏的人生際遇中,一直在追求這樣一種境界,一麵效法聖賢之人,一日三省其身,一麵以古為鏡,在得失興亡之間思考自己的人生。
曾國藩曾經寫信給自己的弟弟:想要有所長進,須要多多讀書,修身養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隻有日積月累才會顯見成效,就好比想要築建堅固美麗的房屋,不僅要有堅實的地基,還要有精準的骨架結構,再加之精美的修飾,這才可行。所以,匆匆忙忙、囫圇吞棗是不可能成就高深的內在修為的。
表麵上看,這是一封給弟弟的“勸學書”,實際上,這正是曾國藩對內在修為的高深之見啊!
“靜”不僅是一種境界,更是一種道義,是孟子所說的“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靜”是一種生命體驗,是莊子所說的“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靜”是一種無欲無求的姿態,是老子所說的“上善若水”。“靜”是世界的兩極,是人生的永恒,波瀾壯闊也好,細水長流也好,這其中都蘊含著“靜”的道理。
一旦達到了“靜”的狀態,內心就會變得舒暢、恬靜、坦蕩、澄澈,仿佛瞬間無牽無絆了,世間所有的愁苦和煩憂都會隨風而散了。
大聖人孔子的學生顏回曾經身居陋巷依然安樂,想必現代人很難理解,住在簡陋的房子裏怎麼可能“樂”呢?這是因為現代人很難理解“道”的魅力,孔子之賢聖、孟子之正氣、莊子之逍遙都是源於他們自己心中的“道”,一種超脫了凡俗塵世的羈絆,一心隻想走自己的“道”的勇往直前和心無旁騖之態。
而培養這種狀態說易不易,說難也不難。易就在於隻要做到“靜”,難就在於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這份“靜”。
現代人經常麵臨的一種困擾就是壓力大,整天穿梭於高樓和擁擠的人群中,麵對電腦做著高強度的腦力勞動,長時間處於這樣的狀態之中,短時間之內看不出什麼傷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狀態帶給身體的損傷就會顯現出來。曾國藩對此其實也深有體會,但是他很擅長自己排解壓力,通過自我調節尋找快樂,放鬆心情,這正是修身養性的基本表現。
曾國藩年輕的時候投筆從戎,便開始了自己的戎馬一生。在奉旨鎮壓太平軍的那段歲月裏,他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但是他能夠做到時時處處注意自己的心境,調節自己的心情,讀書寫字都是他陶冶性情、舒緩壓力的常用方法。所以曾國藩不僅是朝廷出色的臣子和將軍,還是一個頗有才情的性情中人,因為他的心情總是保持愉快的狀態,所以,曾國藩的幽默也是有名的。
鹹豐十年(1860年)十二月,曾國藩帶軍在祁門駐紮。有一天他批閱公文,看見一封浙江省建德縣團練把總李元的文書,麵用“移封”二字。“移”是一種官方文書,分文移和武移兩種。文移是譴責性公文,唐代以後成為官府平行機構間相互交涉的文書;武移是聲討性公文,跟檄文相似。
當時的曾國藩已經是兩江總督,朝廷重臣,集四省軍政大權於一身,而團練把總最高也隻是一個正七品銜,李元把總竟然用了“移封”這兩個字!如果是其他官員,定然氣得火冒三丈,這李元不隻是官帽不保,恐怕還要落一個忤逆罔上的罪名。而曾國藩看後,並沒有大發雷霆,隻是在封麵上批了十七個字:“團練把總李,行個平等禮。雲何用移封敵體?”這種幽默背後的豁達正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性情和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