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訣 剛直(3 / 3)

梁啟超曾經這樣評價曾國藩:“設若曾國藩的意誌與忍耐稍有不足,則其一生為失敗之人,無疑也。”也就是說,如果曾國藩的一生,但凡缺乏一點意誌和忍耐,他的一生便失敗無疑了。可見,要想成就大業,堅強的意誌和過人的忍耐力是必不可少的。

正如梁啟超所言,曾國藩正是用自己的一生詮釋了“堅強”二字,也正是因為“堅強”,才使得曾國藩最終成就了令人敬仰的人生。

曾國藩雖然算不上生不逢時,但是他所處的年代已經到了封建王朝的生死關頭。作為大清朝的臣子,他的身份必然是王朝的衛道者,他別無選擇,然而正是這個身份決定了他將終其一生麵臨磨難和艱辛。但也正是在這樣的考驗和磨礪鍛煉出曾國藩穩重而又不失威嚴,堅強而又懂得隱忍的性格,不論是戰火紛飛的沙場,還是勾心鬥角的官場;無論是尊榮顯赫的朝廷,還是殊途難歸的地方,隻有堅守自己的性格,處處堅強,才能得以保全。

1854年11月27日,身負重壓的曾國藩寫信給自己的弟弟:“我自從擔任官職辦理軍務以來,經常會有鬱屈不平的感受鬱結心中,每當這時,我就會效仿咱們的母親當時同我們講話時的樣子,她總是指著肚子對我們說‘這裏邊蓄積多少閑氣,無處發泄’。”人非聖賢,麵對時時處處出現的不如意,不可能無動於衷,關鍵在於你如何排解。

曾國藩在江西帶兵的時候就遇見了極大的困難。他身為湘軍的將領,在江西屬於客寄,雖官至提督,但是並沒有什麼實權,加上江西當地州縣的官員並不完全服從於他,籌兵籌餉都十分艱難,也沒有什麼實力,這就又使得其他各省的督撫常常對他頤指氣使。這種種的不順利都嚴重威脅著曾國藩,也嚴肅考驗著他的意誌,但是他都一一挺了過來。當然,這也幸而有弟弟和朋友的幫助。曾國藩在初出茅廬的時候,也有著自命不凡、固執己見的性格弱點,在和弟弟與朋友的交流中逐漸認識到了自己的缺點。

然而最大的困擾遠不止於此。自率領湘軍東征以來,曾國藩有勝有敗,也常常四處碰壁,究其根本,清政府的態度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因為曾國藩身為漢將,又有帶兵之權,清廷恐其勢力太大威脅自身,因此對他並不十分信任,從而總是在關鍵時刻不予以有力支持,在人員的調配上也總是有所保留。這樣一來,曾國藩總是莫名陷入孤立無援之地。軍餉的問題也總是困難重重,他在江西用兵,按理軍餉要由江西地方出,但是地方官總認為湘軍並非國家正規軍,為湘軍出餉是額外負擔,因此不肯出餉。無奈之下,曾國藩隻能以自己的力量和人際去籌措,但也總會受到地方官的抵製。實在沒有辦法的曾國藩竟然隻能向自己的好友求助,幸而在籍刑部侍郎黃讚湯曾捐助曾國藩八十餘萬兩,使曾國藩感激萬分,終身念念不忘。

都說商場如戰場,可見戰場的嚴酷程度,但是上戰場之前的困難程度絲毫不亞於千軍萬馬的征戰,曾國藩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體會人情冷暖和世事的艱難,頑強的意誌和堅強的性格也正是在這樣的逆境中一點點造就。

1856年(鹹豐六年)1月11日,湘軍周鳳山部攻占樟樹鎮。曾國藩認為,“樟樹鎮者,西近瑞(州)、臨(江),東接撫(州)、建(昌),(贛江)兩岸之關鍵,省城(南昌)之咽喉”。因此決定“用全力扼守樟樹鎮,以保東岸,以衛省垣”。太平天國將領石達開也明白這一點,便集中兵力,從3月22日起,向樟樹鎮發起攻擊。兩天之後,太平軍四路圍攻,盡破周鳳山所部湘軍營壘,數千名湘軍戰死。周鳳山率殘部逃奔南昌。其中有一支由塔齊布的舊部畢金科率領。此人驍勇異常,凶悍無比。但無奈畢軍糧餉奇缺,軍隊常餓著肚子打仗。鹹豐五年(1855年)底,太平天國在江西境內十分強大,江西巡撫文俊為了保全自己的地方勢力,決定“順手牽羊”,便授意地方官,以軍餉做誘餌,誘逼畢金科進攻景德鎮,抗擊太平軍。景德鎮是贛、皖、浙三省交通樞紐,太平軍有重兵把守,堡壘堅固。畢金科隻有千餘湘軍,並且早已是貧病交加,但是為了得到餉糧,將士們還是不得不冒險進攻。結果自然是以卵擊石,縱使反複苦鬥,也難以阻擋全軍覆沒的厄運,將領畢金科也喪命於景德鎮城下。

曾國藩聞知此事,心中難過不已,他念及畢金科驍勇善戰,又悲其慘死,直到四年以後,曾國藩率部攻陷景德鎮,在畢金科戰死之處立碑紀念,親自為他撰寫碑文,內容十分淒婉動人,其中有:“內畏媚嫉,外逼強寇,進退靡依,忍尤叢詬”之句,可見這碑文一麵是緬懷曾經在這裏戰死的畢金科及湘軍將士,一麵也說出了曾國藩在江西幾年的困難處境。

1860年(鹹豐十年)10月19日,駐守在祁門附近羊棧嶺的湘軍忽然被襲,羊棧嶺很快失守。這時前來襲擊的太平軍離曾國藩的祁門大營隻有六十裏,當時人心大大震動。太平軍兩個月前就已經占領了徽州,黃文金部的兩萬多名將士又攻破了建德,切斷了祁門大營與皖北安慶等地的聯係。而李世賢和劉官芳兩部太平軍正分別從東、北兩個方向對祁門大營發動進攻。原本就四麵楚歌的曾國藩又麵臨著羊入虎口的危險,心力交瘁的他正一籌莫展,幸虧鮑、張兩支部隊在20和21日打了大勝仗,克複了黔縣,追殺敵人到嶺上,才轉危為安。這次的險情,比8月25日徽州失守時還要危險一倍。

曾國藩於幾天後給自己的兄弟子侄寫信,大意是:“現敵軍裏侍王李世賢、忠王李秀成、輔王楊輔清都在徽州境內,與我作對,英王陳玉成在安慶境內,與多禮、沅季作對。軍事能不能支持下去,總在十月十一月之可見分曉。甲三十月初六去武穴,現在大約抵達了。我在外麵沒有其他顧慮,隻怕子侄沾上驕、奢、佚三字。家庭敗落離不開一個奢字,個人失敗離不開一個佚字,討人嫌離不開一個驕字。弟弟要切實引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