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帝誅薄昭或以為仁厚中有神武田叔燒梁獄詞或以為善處母子兄弟之間二事寬嚴得失何如對(館試)
客問於餘曰文景漢賢主也文殺薄昭而景從田叔言不竟梁文獄以兩事相提而論一為帝舅一為帝介弟不相稱貴倨哉又俱有太後在其所恃同也一殺漢使一殺漢議臣其所犯同也一當諸呂放恣後一當七國叛亂後其不可不懲於前同也乃以嚴若彼以寬若此孰得孰失子其剖之餘曰皆是也客曰子豈以文帝慈仁故宜矯之以嚴景帝刻礉故宜濟之以寬歟曰否朝廷刑宥有不易之定矩寧得以意為重輕哉客曰子豈以昭之罪狀巳奏故文帝不得弛刑梁之獄詞未上故田叔得以隱惡歟曰否天子以好生為德何難於平反人臣以守法為公詎宜置罪人不問哉然則胡為其皆是也曰斷天下事者惟是情法兩端法觭重則情輕然法必恊情而法始正情觭重則法輕然情必傅法而情始安合則兩得離則兩失者也昭椒房之親耳梁王則帝之同胞先帝之遺體而國家之屏翰也其不同一矣景帝梁事竇太後泣不食後梁王自以病死而太後曰帝果殺吾子又泣不食有如梁王以罪伏誅太後不勝舐犢或至捐生則奈何乃昭之死薄太後無恙也意必能以義自解乎其不同二矣七國叛國梁王出兵與之角故吳楚不能越梁而西其功有足多者彼豈真有不軌之心哉乃其跡涉不軌勝詭實為之昭之功無可稱而罪無可諉也其不同三矣故處薄昭則法為重而不聞大傷太後之心於情亦無戾也處梁王則情為重而梁王乘布車伏斧質請罪闕下於法亦無乖也向使太後不勝私愛日夜啼泣必欲全昭文帝且以議親之典赦一人以慰母心又使梁王稱兵犯順欲危社稷則見無禮於君者當如鷹鸇之逐鳥雀而胡為乎獄詞之焚哉甚矣情法之不可相離也持膠枉之見者知有法則不知有情倘太後不食而死亦可弗恤耶是天下有無親之國而鄭伯黃泉之誓未為非也知有情則不知有法儻親藩謀逆亦可弗誅耶是天下有無君之國而周公管叔之辟未為是也此皆見東而遺西執規而非矩三事不相矛盾耶夫惟合情與法以論其世而知寬嚴之各當矣雖然本支戚畹祿重則易驕位尊則易逼所貴閑之於蚤耳文帝愛昭渥其賜予可也而使之典兵不開恣肆之端乎景帝不惜名器使梁王建天子旗出蹕入警甚乃曰千秋萬歲後傳於王不啟覬覦之念乎卒使薄昭不能全其生梁王不能終其愛則二帝之過矣故論其處此俱未為失廠屰其致此俱未為得也君天下者毋亦謹乎微也哉客唯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