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蹤飄忽,沒有住客棧,時而乞丐時而竊賊時而富紳,總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他都嚐試假扮,卻也沒有離開,好像在等什麼人。”
接下一個的彙報緊緊聯係到楊二郎說的,阿脫昨日和幾個人在酒樓密會,其中有西域察合台汗國的大王子野鮮不花,還有盤踞沙漠的匪頭沙漠之王,另外一個是錦衣衛的一個千戶,名叫徐喜達,究竟他們密會所為何事卻不得而知。
又一個稟報也緊接著上麵這個的事,那日堵截蘇落和春好的果然是錦衣衛,他們的頭子就是這個徐喜達,此人四十多歲,好像在西域時遇見過蘇落,此次來涼州一是與阿脫等人會晤,其次就是要抓蘇落。
關於瓦剌的阿脫、察合台汗國的野鮮不花、沙漠之王幾個穀梁鴻不甚關注,他們密會,如果所料不差,這個阿脫不是瓦剌的王侯,那也是重要人物,他把野鮮不花和沙漠之王等人約到涼州,差不多是為了對付東邊的韃靼一族。
他見徐喜達也不難理解,徐喜達雖然隻是錦衣衛的一個千戶,頗得朱棣器重,並且此人是根老油條,對人八麵玲瓏,做事左右逢源,朱棣幾次想對他加官進爵他都拒絕,隻甘心當個籍籍無名的千戶,怕自己樹大招風不得善終。穀梁鴻想的是,若自己之前的假設成立,阿脫會晤野鮮不花、沙漠之王是為了對付韃靼,找他徐喜達大概是因為朝廷對東韃靼西瓦剌同樣封賞,朱棣是想用此讓他們互相掣肘,瓦剌之人想買通徐喜達,讓明朝疏遠韃靼也不足為奇。
穀梁鴻最關注的還是徐喜達這些錦衣衛,既然之前在西域碰到過蘇落,又追到涼州,據四弟穀梁冬講,那日錦衣衛堵截他和蘇落春好,好像隻想抓人,沒有傷害蘇落之意,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會不會與蘇落的公主身份有關?究竟是福還是禍?
他讓手下再探再報,務必要弄清所有來涼州之人的用意,忽而感覺涼州隻怕要熱鬧了。
突然間整個穀梁家都在忙,蘇落也沒閑著,吃吃飯剔剔牙逗逗春好遛遛馬發發呆作作畫看看小說想想他,日子非常充實,對師父下的那個命令選擇性健忘。
墨子虛似乎料到她會如此,這一日派了墨飛白送了小師妹墨緋月過來,美其名曰怕蘇落想家讓墨緋月過來給她作伴,實際是讓墨緋月來督促她趕快行事。
拋開刺殺穀梁鴻的事,師兄師姐師妹來看自己蘇落還是非常開心,卻發現同來的還有魚仙姬,要說墨緋煙跟著墨飛白情有可原,魚仙姬對墨飛白如影隨形這就讓人實在產生不了太純潔的想法,蘇落感歎墨飛白都是貌美惹的禍,假如他不能慧劍斬斷袖,十有八九他們的老祖宗要在地下嚎啕痛哭了,他們家的香火要斷送在墨飛白這一代,這真是莫可奈何之事,然天地之大,包容萬事萬物,男男之愛,老天爺都保持沉默,世人,還是不要大放厥詞了。
送來緋月後,蘇落留師兄師姐們在府裏小住幾日再走,墨飛白也並無推辭,最近墨宗難得的閑,墨子虛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刺殺穀梁鴻,開始不再接生意,也沒有限定墨飛白幾時回去複命。
鑒於穀梁家的人都在忙,蘇落沒有去打擾,自己張羅款待師兄師姐們,於是幾個少年男女白日歡歌夜晚飲宴,蘇落難得的過了一陣快活的日子。
望日,本該是個月圓之夜,一場風雪籠罩涼州,塞上徹底陷入冰封千裏。
向晚天寒地凍,蘇落忽然想起“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於是呼朋喚友,在自己的房內燃了泥爐,上麵置放著老黃銅的火鍋,咕嘟嘟燉著羊肉,還有些這個季節很難看到的菜蔬,請了墨飛白墨緋煙墨緋月魚仙姬,還有穀梁卓然,當然也少不了春好,七個少男少女圍爐而坐,外麵風雪交加,屋內其樂融融,邊吃邊飲邊嘻嘻哈哈。
穀梁卓文聞聽也來湊熱鬧,被蘇落推了出去,“去去,破孩子。”
穀梁卓文立在門口道:“我告訴我娘。”
蘇落迅速把他拉進門來,讓他靠著穀梁卓然坐下,隻是這破孩子並沒有因為蘇落留下他而不去告訴他娘,他也不吃酒,把火鍋裏的羊肉撈了一半吃得直打嗝,撂下碗筷就去找鄭氏,說蘇落房裏來了好多人,大吃大喝,簡直就是敗家女。
鄭氏於是興師問罪的來到,蘇落唯有耐著性子介紹,聞聽都是自家人,鄭氏無話可說,突然發現了亭亭玉立的墨緋煙,立即想到自己看了很多女子都不中意,想給穀梁鴻納妾,必須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最好能比過蘇落,容貌不及至少風情萬種,會籠絡男人,看墨緋煙舉手投足狐媚至極,她頓時心花怒放,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拉著墨緋煙要她去自己房裏小坐,蘇落感覺她不懷好意,想阻擋又無計可施,唯有眼睜睜看著墨緋煙被鄭氏帶走。
她踢一腳穀梁卓然,“你不是喜歡我師姐嗎,就知道吃吃吃,撐死你得了,你不怕大娘是給我師姐說媒。”
穀梁卓然相當委屈:“我給她的信上說明了一切,倘若她對我置之不理,我也不好強迫不是。”
信?哎呀,蘇落忽然想起,“我,我忘記給師姐了。”
……
這一晚蘇落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墨緋煙回來睡覺,派春好去打聽,說墨緋煙與鄭氏一副相見恨晚的融洽,笑的像朵望日蓮,蘇落就不明白了,鄭氏那麼一個討厭的人,墨緋煙為何對她如此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