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回到涼州家裏,把安兒從自己身上拿下來放到地上,指著早已接到通報迎出來的蘇落:“那是娘親。”
小娃看看蘇落。嗬嗬一笑,父子連心母子更連心,他輕鬆的認出穀梁鴻也輕鬆的認出蘇落,甜甜的喊著:“諾諾。”
然後晃晃悠悠的奔蘇落跑去,步履蹣跚。唬的楊二郎跟在身後保護。
蘇落看兒子都已經能說話和走路,當即潸然淚下。迎著兒子跑上前,母子擁抱,她先把兒子親了夠,再問:“安兒剛剛說什麼?”
小娃重複:“諾諾。”
蘇落已經聽出來他是喚自己的名字,笑道:“你真是個小男子漢了,居然這樣喊娘的名字,好吧好吧,此後你就是娘的大樹,落落願意在安兒的庇護下快快樂樂,好不好?”
小娃不知是真聽懂還是順著她答:“嗯。”
於是蘇落高興的又哭又笑,這一刻就像她生產安兒的那一刻,母愛泛濫,終於更深刻的體會了為人之母的幸福。
穀梁鴻,甚至蘇落自己都不明白,安兒為何叫穀梁鴻爹,卻不叫她娘,而是稱呼她為“諾諾”,其實,蘇落帶著穀梁鴻往西域尋找公孫渡救命離開的這幾個月,墨飛白無時不刻不在擔心,坦白的講,穀梁鴻生或者死,墨飛白並不是十分掛懷,但他擔心蘇落,怕穀梁鴻一旦遭遇不測,蘇落會為夫殉情,所以,他不停的在心中,也對著蒼天祈禱,幾乎都是這樣:保佑落落平安無事。然後還無數次神情恍惚的喊出:“落落!”
久而久之,小娃聽的多了,就隨著墨飛白經常喊“諾諾”,墨飛白試圖糾正他:“安兒聽話,落落是娘親,你得叫娘。”↙思↙兔↙在↙線↙閱↙讀↙
小娃於是就明白,這個被墨飛白不停呼喚的“諾諾”是娘,於是當他認出蘇落後,才繼續喊名字而不是稱呼娘。
兒子平安無事,蘇落高興,心裏更加覺得自己要寬容穀梁卓文,不是為他本人,而是為了鄭氏。
此時鄭氏已經修養好,在上官雲飛沒有查明竇瓔的真實身份前,她必須回去牢裏關押。
她被涼州衛大牢的獄卒帶走之時,就碰到穀梁鴻帶著安兒從祁連山返回,許久未見,穀梁鴻驀然發現她更加蒼老,鬢邊也多了些白發,目光渾濁,但神情淡定,感覺是少了以前那種冷漠和戾氣。
“老爺,您回來了。”鄭氏躬身施禮,語氣非常平靜,仿佛當下她去玩的不是大牢,而是上街閑逛似的。
“嗯。”穀梁鴻百感交集,已經聽蘇落敘述了一切,包括鄭氏割腕自殺,想為之前她害死的那些人償命,所以,他曾經那樣的憤怒鄭氏所做的一切,當鄭氏知道悔過和試圖彌補之後,穀梁鴻就再也恨不起來,兩個人習慣了以這樣隔著千山萬水的感覺相處,他也唯有簡單的答應一聲。
鄭氏告辭而去,跟著徐娘,蘇落已經打點好,不是怕鄭氏再做傻事,想她這樣的年紀也不會再次衝動,是怕鄭氏一個人在大牢裏孤單,而徐娘也願意陪著主人,都陪了半輩子,彼此習慣。
蘇落看穀梁鴻瞥了眼漸行漸遠的鄭氏,知道他有些不忍,他們也是夫妻,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於是安慰道:“你放心,我日日都在催促上官雲飛,不久他就會查明竇瓔的真實身份,卓文的娘會無事的。”
穀梁鴻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點頭,然後抱著安兒同蘇落回來房裏。
蘇落難免問起他此去祁連山來回路上之事,先是聽說師父沒了神識功,她也高興,她甚至希望墨子虛連功夫都沒有了才好,自己願意把他當父親一樣養老送終。
繼而聽聞墨子虛勾結錦衣衛攔截穀梁鴻,原因還與自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父親有關,她的憂慮又上心頭,假如朱棣再想害穀梁鴻,他可是皇上,隻手遮天,如此穀梁鴻和穀梁世家又開始有了麻煩,於是決定,一旦上官雲飛查明竇瓔之事,鄭氏安然出獄,就立刻舉家遷離涼州。
她就留心涼州衛府衙的動靜,而穀梁鴻也趁此機會開始大量拋售產業,這樣未免讓人發現什麼,本來穀梁鴻打算放棄世家的一切,但穀梁春覺得可惜,另外家裏這麼多人一起遷往遠方,必定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能弄些錢財總比留給外人好,於是整個涼州議論紛紛,此話終於傳到鄭家莊鄭老爹耳朵裏。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做下醜事得到了兒子卓文,後悔是後悔,但還是非常疼愛,特別他都一把年紀,更在意自己的後繼有人,但要他承認卓文是自己的血脈,他還是不肯。
首先,他要為這件事而身敗名裂,想想自己得到這份家業著實不易。其次,卓文也不能接受外祖父變成父親這個事實,卓文不是幾歲的孩子,已經是個青年人,這幾日卓文還在譏諷穀梁鴻和蘇落當初是亂了人倫,假如讓他得知自己和鄭氏比穀梁鴻和蘇落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前者好歹是翁媳,後者卻是父女,所以,卓文不崩潰也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另外,穀梁世家好大的家業,聽聞穀梁鴻在拋售,鄭老爹感覺應該是穀梁鴻遇到危難想逃命之意,暗想,假如讓卓文把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