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家的家業承接過來,到時穀梁鴻業已離開涼州,此後卓文就有了一個好的未來。
主意打定,麵對卓文幾次催問竇瓔所說的,自己是不是穀梁鴻兒子的話,他斬釘截鐵的答:“你就是穀梁鴻的兒子,千真萬確。”
然後他為了證明這件事,就帶著卓文來到穀梁世家,這讓蘇落頗感意外,還以為他是來要回卓文,把卓文認祖歸宗在鄭家門下,不料想鄭老爹卻道:“很多傳言說卓文不是二爺你的兒子,我就帶著卓文來滴血認親。”
賢婿都不叫,改稱二爺,老爺子臉若冰霜,底氣十足的樣子,蘇落驀然就糊塗了,甚至開始對卓文的身世起了一點點懷疑。
懷疑歸懷疑,蘇落還是非常讚成此事的,滴血認親後,證明卓文不是穀梁鴻的兒子,從此卸下穀梁鴻壓在心頭的重擔,也向世人宣告,自己和穀梁鴻不是扒灰,還穀梁鴻一世清名,還穀梁世家幾世清名。假如證明卓文是穀梁鴻的兒子……此事糾纏太久,有個不好的結局總比沒有結局好。
於是她按照鄭老爹要求的,叫人準備一切,三日後,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穀梁世家之人都聚集在一起,同時作證這樁滴血認親的公平。
正文 227章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滴血認親是公認的鑒別兩個人有無血緣關係的方法,著名的《洗冤集錄》裏都有記載,著述者宋慈是檢屍的鼻祖,他就曾經把滴血認親運用到審案之中,這件事眾所周知,所以,沒有誰持反對意見。
滴血認親的地點經過鄭老爹要求,選在穀梁世家的祠堂,如此莊重之事放在如此莊重之地,無可厚非。
開始,穀梁鴻是不讚成這樣做的,也沒有想過會對卓文棄之如敝屐,即使他不是自己的兒子,隻要他想留在自己身邊,多個兒子沒什麼不好,十七年的養育之情,怎能說割舍就割舍,並且,鄭氏還關押在大牢,背著她做這種事,對她是個不小的打擊外,也有些趁人之危和落井下石的嫌疑,另外,他對卓文給自己投毒已經沒了恨意,因為,他反省過,倘若自己對卓文教導有方,卓文就不會成長為一個不孝子一個糊塗蟲一個歹毒之人,子不教父之過,哪怕是養父,責任亦在自己。
他不同意沒用,鄭老爹是鐵了心的要為“孫子”正名,穀梁鴻無奈,做即做吧,假如他是自己的兒子,做了之後至少別人不會再說三道四,而卓文自己也會放下千斤重擔,若非懷疑自己不是他的父親,卓文也不會聽從竇瓔的唆使投毒。
假如兩個人不是父子,勢必要找鄭氏問清楚,卓文親生父親的身份,還有,她為何對自己做這樣大的欺騙。
總之,做或不錯都是有利有弊,雙刃劍下,傷害難免,還不如弄個一清二楚。
到了規定的日子,早晨起來即是北風呼嘯,天氣冷的出奇。烏雲滾滾,太陽時而鑽出雲層時而鑽入雲層,天地間也就忽明忽暗。
冰冷的祠堂內,齊聚穀梁世家的男男女女,穀梁春雖大,因為穀梁鴻是掌門身份,這樣的大事,是以穀梁鴻同蘇落端坐在正位,穀梁春、穀梁秋,還有已經從西域與穀梁卓然和紫鴛趕回來的穀梁冬。皆陪在兩邊,而穀梁卓然還有另外幾個同輩兄弟姊妹分列兩廂,鄭老爹坐在客人位子。身邊站著穀梁卓文,剩下的人都堵在門口。
祠堂客廳正中擺放著一張木桌,上麵有一碗清水一把尖刀,這就是滴血認親的器具。
主持這場儀式的是楊二郎,沒等說開始。穀梁卓文就拉著鄭老爹的手嚷著:“我不敢!”
他不知是怕自己不是穀梁鴻的兒子,還是怕自己是穀梁鴻的兒子,亦或是怕自己被捅出血,若說怕自己不是穀梁鴻的兒子,他此後就要失去穀梁世家的一切,也就是說沒了繼承權。若說怕自己是穀梁鴻的兒子。是因為他給穀梁鴻投毒沒成功,即使穀梁鴻心胸開闊不會懲罰他,麵對他的不孝。穀梁鴻也絕對不會把穀梁世家的家財留給他,還畢竟有個安兒在。若說是怕被捅出血,這個脆弱的少年從小到大都被鄭氏當成是紙糊麵捏般的嬌生慣養,哪裏見過這種江湖般彪悍的事情。
鄭老爹安慰道:“ 沒什麼可怕,真的假不了。我隻是想還你一個清白,一滴血而已。一盆血又能怎樣,想當年我被仇家追殺,砍了十幾刀,血把衣服都染紅了,不曾皺一下眉頭,莫怕。”
坐在那裏的蘇落聽著感覺奇怪,鄭老爹的口氣分明就是一個父親在向兒子描述自己的光榮史。
楊二郎看看穀梁鴻,見微微頷首,示意開始,於是道:“各位……”
話剛開了頭,穀梁卓文又哆哆嗦嗦的道:“我不做。”掉頭就跑,奔至門口撥開擋著的下人們衝了出去。
大家麵麵相覷,穀梁鴻也無話可說,卓文不願意也不能勉強。
鄭老爹卻不幹了,心裏罵著“這個窩囊廢”,追了出去,沒等追上穀梁卓文,卻發現突然閃現幾個人,抓著卓文轉身就跑。
劫持?鄭老爹拔腿就追,對方的穿戴他業已認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他鐵拳厲害,但輕功一般,追了一陣沒有追上,也知道錦衣衛不好對付,畢竟他們是朝廷之人,是以趕緊回來通知穀梁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