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早知自己配不上可賦,更配不上他勢利眼的爹媽。可賦的性子柔軟被動,並不是能夠反抗父母的人。小玉也不是攀高枝的人,這場戀愛應該結束了。可她偏偏就是這樣的個性,即便要結束,也要“轟轟烈烈”的。這“轟轟烈烈”並不是大鬧一場,要死要活。她要送可賦一款昂貴的禮物,一款他或者他媽永遠想不到她能送得起的禮物。她要把那禮物用彩帶裹了,再在盒子上噴上香水,把盒子塞進可賦手裏說:生日快樂,親愛的。再見吧!
飛機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顛簸。露小玉睜開雙眼,眼前已是漆黑一片。機艙裏的燈都熄了,小窗板也都已關閉。原本鬧哄哄的機艙一下子安靜下來,乘客似乎都已沉入夢鄉。商務艙裏並沒坐滿,小玉身邊的座位就空著,她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座位上,被空姐用安全帶綁住,也像個乘客似的。小玉見別人的座位都放平了,自己卻仍坐成了90度,這才想起研究一下座椅,左右尋找按鈕,卻猛地在黑暗裏看見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瞪著她!
露小玉嚇了一跳,定睛細看,身邊座位裏不知何時冒出個男人,瘦瘦小小,戴一頂棒球帽子,帽簷把小臉遮掉了一大半,在黑暗的機艙裏看不清楚五官,就隻有兩隻眸子在爍爍發著寒光,不像是人眼,倒像是某種動物的。小玉不禁後背發涼,心中詫異:此人是趁著剛才她閉眼的工夫坐進去的?怎麼沒一點兒動靜?
露小玉扭頭不看他,卻感覺那雙目光仍盯著自己,不禁麵紅耳赤,正要和那人理論,大個子美國空姐朝她走過來,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麼。露小玉勉強聽懂了,搖頭說謝謝不了。空姐瞥了一眼小玉身邊的座位,不禁皺了皺眉,繞過小玉,朝那座位俯下身去。小玉也跟著側目,卻又吃了一驚!那小個子男人已不見了,座位上的還是她的背包!空姐再次給背包綁好安全帶,用英語解釋說:“還是這樣比較安全,還會遇到氣流的!”可小玉分明記得,那包是綁著安全帶的。一定是剛才被那男人悄悄解開了。
小玉等空姐走遠了,連忙解開安全帶,查看包裏的東西。護照、錢包、手機、幾件換洗衣服都在。她訂的是後天返程的機票,在美國一共隻待三天,所以隻帶了背包,托運行李都沒有。她錢包裏本來隻有五百塊人民幣和二百美元,手機是幾百塊的魅族,實在不值得一偷。心想那戴棒球帽的小男人是誰?神出鬼沒的,莫非是個調皮的半大孩子?她舉目四望,機艙裏實在太暗,也看不清別的座位裏都有些什麼人。再回憶帽簷下的那雙眼睛,賊溜溜的怎麼也不像是個孩子,不禁後背隱隱發涼,黑漆漆的機艙也顯得越發陰森。小玉再也沒心思睡覺,她見遠處有人座位頂上的燈亮著,也想把自己頭頂的燈打開,卻又找不到開關,在扶手的操控器上亂試了一陣,椅子卻突然向後倒下去,小玉被安全帶綁著,隻能隨著倒下去,慌亂間卻把電視按亮了,眼前頓時一片光明,兩三米開外都能看清楚。小玉稍稍安心,身體漸漸放鬆,發現倒下的座椅果然挺舒服的。可她畢竟不太安心,又解開安全帶爬起來,把護照、錢包和手機都從背包裏取出來塞進隨身的衣兜裏,這才又重新躺下來,時不時四處張望。過了不知多久,竟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飛機降落,露小玉都沒再見過那個“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