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決然地搖頭:“布蘭克有的是好律師!警察、檢察院、法庭都不會向著我們的。”Kevin抬頭遠眺,眉峰緊鎖,仿佛看到了無望的未來。小玉一時絕望無比,她並不了解法律,也從沒打過官司,可她聽地產中介公司的同事說過,法院未必向著有理的人。微博和朋友圈裏也常常出現冤假錯案的新聞,沒殺人的被判刑甚至槍斃了,過了多少年才說是個冤案。這種事情想必在哪兒都是難免的。更何況正如Kevin所說,布蘭克的權勢是顯而易見的。

小玉也跟著抬起頭,看見藍天中飛機經過遺留的細線,心中突然一陣鋪天蓋地的酸楚。在美國坐牢,從此再也見不到可賦了。幾天前最後一次,她從可賦的轎車上下來,她隻小聲說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說過幾百遍的,恐怕早已成為形式,不具備實際意義。他則回答“放心”,同樣說過幾百遍,如同他短暫而敷衍的笑容。幾百遍了,卻終有最後一次。謀殺,在美國會如何判刑?大概沒人相信她會是主謀,但她無法說清楚誰才是主謀。也許正將成為一段無頭公案,不知審上多少年。終於審明白之後,她未必會被處以死刑,但少則三五年,多則一二十年的牢獄,也許是有的。多年之後,再次出現在可賦麵前的,隻能是個醜陋可笑的老太太。不,她寧可再也不出現在可賦麵前。所以,這就已經是訣別了。不!她不想坐牢的,她更不想和可賦分別的。露小玉瞬間痛徹心扉,淚水瞬間溢滿眼眶。她本來就隻是一滴拂曉的露水,隻是陽光來得太急了。

“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他們抓到你!”Kevin看小玉無聲地淚流滿麵,吃了一驚,連忙伸手握住小玉的雙手。小玉渾身一顫,這一次卻並沒掙脫,她心中一片空白,眼前也是茫茫一片。她抽泣著說:“可我們都沒有作案動機的,對不對?謀殺總得有所圖吧?”

Kevin沉默了一陣,聲音沉重地說:“警察發現保險櫃開著,裏麵空了。剛才新聞裏有講到。你可能沒有留意。”

“空了?什麼意思?”

“謀財害命。”

小玉立刻又想起安第斯先生交給自己的那封信,不正是從保險櫃裏取出的?保險櫃空了,但那並不是布蘭克的預謀。那信封的確是老安第斯主動給她的,她沒偷沒騙,更不知其中有何奧秘。但Kevin能信嗎?他會不會懷疑自己別有用心?畢竟安第斯先生是死在她麵前的,當時根本沒有別人。小玉不禁問道:“安第斯先生的辦公室裏沒有視頻監控嗎?”

Kevin搖頭道:“沒有。安第斯先生不讓裝的。”

小玉頓時一陣沮喪,心想自己也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Kevin卻似乎並沒注意到小玉的異樣,急著說下去:“保險櫃裏有安第斯公司最值錢的東西,也是安第斯公司最大的秘密!”

Kevin轉過身來,直視小玉雙目。小玉心髒又開始狂跳,怯怯地問:“那……是什麼?”

“下一代Anphone核心芯片的設計方案!Anphone Z,人類無線通信曆史上的革命!那塊芯片的核心設計方案,是由安第斯先生親自秘密委托別的公司設計的,整個安第斯公司除了他本人,還沒人見過的!這個設計方案,就鎖在他的保險櫃裏!”

Kevin的目光越發冷峻,令小玉幾乎窒息,內心更是無比糾結,也有幾分納悶:老人就隻交給她一個信封,摸上去也並不怎麼厚,難道,那就是Kevin所說的“核心設計方案”?但無論如何,這信封實在遠比小玉想象的要重要。小玉咬牙下定決心,正要告訴Kevin安第斯老人保險櫃裏的東西就在自己背包裏,Kevin卻突然低垂了目光,低聲道:“是我拿走的!”

“你說什麼?”小玉一時發了蒙,隻當自己聽錯了。Kevin又說一遍:“是我拿走的。所以保險櫃裏空了!我不能讓安第斯先生的心血落到他們手裏!”

小玉這回聽清了,也徹底糊塗了。莫非,保險櫃中除了那封信,原本還有別的東西?小玉正疑惑著,Kevin抬頭四處看了看說:“看來,今晚隻能委屈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