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滑下馬背,到這邊請了安。
“平身。”早在看見這隊人過來的時候,胤禛就斂去了表情,再一看來的是宋妃的兒子,好嘛,陰謀論之下的猜測,一個接一個出現在了心裏。
默默排行在後,對這位哥哥行了禮,神色中顯出了冷淡,他一直沒想明白,這位四哥的母家出身不高,兄弟裏滿洲血統的有老八、老九,即便除過這兩個還有二哥這個長子,無論怎樣也輪不著不占嫡、不占長的老四,康熙朝八叔的事並不是秘密,難不成這老四以為自個兒比八叔還能耐?
弘冕同樣麵露尊敬地行了禮,額娘說過,表麵上顯出什麼都是次要的,真實都藏在暗處,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不會關注這些小事,怎樣以微薄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凡禮節、場麵活他都做的很完美,但能被拿來利用的,他也從來不會放過,比如說比哥哥們多見皇阿瑪的次數,再比如說藏身於哥哥後麵,挖掘出其他哥哥們的優劣勢和弱點。
“皇阿瑪,兒子技癢,想邀請兄弟們一同去打獵,八弟、九弟都出來了,正巧皇阿瑪在此,兒子鬥膽,想請皇阿瑪做個見證?”弘晡滿臉笑容,他的長相周正,算不上多出色,許是遺傳了宋妃多一些,隻輪廓大致有個胤禛的樣子,但他年紀輕,如今才二十二三歲,正是趨向成熟的時候。
胤禛不知什麼含義地頷首,眉目間增添了幾分溫和,他看向默默和弘冕:“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也去吧,朕給你們做個評判。”說著他又吩咐身後跟著的侍衛,命他們去叫了此次隨行的老二、老三過來。
‘徽音’隻是噙著絲清淺的笑,並無意插嘴。
默默兄弟倆相互看了一眼,應了下來自去準備。他們都不太在意打獵的結果,四哥是想表現騎射的本事,特地拉了這次出塞的兄弟們,好讓皇阿瑪看看他的出色。至於八弟、九弟,就憑著四哥兄長的身份,不願意出來也得出來,他們兩個在禦前,正好乘著叫他們的機會引起皇阿瑪的注意,剩下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們兄弟要比試,沒個彩頭可不行,這樣吧,前兩天蒙古王公敬了柄寶刀,傳聞是鐵木真汗用過的,朕就用它做個彩頭吧!”胤禛忽然道。
弘晡眼睛一亮,打千說了通謝語,很有技巧地拍了幾個龍屁。默默無奈地隨著下拜稱謝,他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隻要一把飛劍都能殺掉一大片人,還打獵呢,真是夠無聊的。弘冕的小臉上看不出半點外露的心思,額娘教過,像這種風頭,現在他不適合爭,即便爭了用處也不大,反而會惹來許多有心人的注意和針對。
而在胤禛的眼中,對淡然的默默和不焦不躁的弘冕則又多了些喜歡,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這次比試在默默和弘冕兄弟合作的運作下,最終那柄寶刀落入了八阿哥手中,弘昀的自謙,弘時的不屑,弘晡的憤懣,默默的為弟高興,弘暕的先意外後坦然,弘晝的羨慕,弘冕的意態安然,全部落入了胤禛眼中,身為阿瑪,他在感慨的同時也逐漸分析著每個兒子的秉性能力。
及至這年的九月底,天氣涼了下來,聖駕才回鑾返京。
就在回京後不久,胤禛看到了一份奏折,裏麵彙報說,在今年七月下旬,昆侖山上彙聚了五彩祥雲,連續數十天不散,所見之人皆以為昆侖山中降下了神靈,或有異寶現世。
再繼續翻看奏折,胤禛又看到了類似的幾份彙報,都說是昆侖山出現五彩祥雲,靠譜點的說有異寶,不靠譜的說有神仙,而更多的則是歌功頌德,說他英明神武,以至於天降祥瑞,表彰功德。
上一世的胤禛因即位時形勢複雜,又被兄弟們造謠汙賴,為表示他的正統地位,這才屢借祥瑞說事,這一生他平順即位,兄弟齊心,根本用不著這種方法,所以這些折子他隻是粗粗看過,簡單的批複了三個字,用“知道了”來表示他的態度。
與胤禛相反的是,默默聽說此事後高興了好些天都難以平靜下來,他知道,祥雲的出現意味著額娘結嬰成功了,等到修為穩固了,他就不用再看著那個贗品了,額娘自己的身體也能再撐個十來年,這意味著額娘還能留下這麼久。
沒有哪個兒女不希望父母久在的,對於默默來說更是如此,在他看來,沒有誰能比得上他的額娘。數月以來,看著那個贗品占據了屬於額娘的一切,而額娘正在承受天雷結嬰,他就忍不住想要毀了她,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得時時盯著她,如有不對趕忙遮掩過去。
好在這數月來的隱忍是值得的。
雍正五年的十月如期而至,而身在須彌境中穩固修為的徽音,也將馬上回歸現實。
第45章 這個冬天
十月初七,圓明園大擺筵席,是為給嫻貴妃慶生,要說往年都沒這麼辦過,怎麼今年就辦了呢?
後宮嬪妃不明白,要參加生辰宴的宗室大臣們也不明白,不過,這個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隻看上朝時皇上隱帶笑意的表情,再聽到一些隱約的風聲,原因就被推敲出來了。
素來受皇上寵愛的嫻貴妃痊愈了?!
在眾人將信將疑中,迎來了雍正五年的十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