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慕容淩因為穆姚的關係,格外的熱情,親自上前,挽了宋芊芊坐下,挑個不讓人緊張的話題,慢慢攀談起來。
宋芊芊仍是拘謹,一字一句,斟酌出口。
麵前這對男女正是莫蒼國的最高掌控者。
號令天下,生殺予奪,莫敢不從。
即使娘娘用極其和藹的語氣與她講話,宋芊芊也沒有忘記尊卑有別,分寸把握的剛剛高。
能不說話,就盡量以微笑作答,免得禍從口出,追悔莫及。
真是個謹小慎微的精細女子,與她天真爛漫的外貌,倒有幾分不符。
從山崖跌落之後,傷勢頗重,她昏迷了許久,幾乎不治。
醒來後,大部分記憶全都丟失不見。
宋芊芊這個名字也是在後來偶然想起,更多的也沒什麼了。
看得出她很是疑惑,為何皇後娘娘會對她墜崖之前的往事特別的感興趣,詢問了許多,仿佛每一個細節都分外在意。
隻得將朱雀執事告訴她的往事重複一次,說出口時,心無波瀾,仿佛與己無關。
慕容淩暗自歎息,為穆姚感傷,見到了這樣的宋芊芊,除了歡喜之外,更多悲傷,遮掩不住。
倒是玄軒頗為滿意。
又喚來候在門外的朱雀,令她帶著宋芊芊去見穆姚,不必帶話,隻需把人送到就可以。
至於包圍在外的朱雀圖也可以撤掉了。
他已經將最堅固的監牢送了過去。
宋芊芊離去。
慕容淩不忍心的望向夫君,“他們好不容易才見麵,這樣子有些殘忍。”
“永生永世沒有機會重逢才叫殘忍,現在最多隻算得上悲喜交加。”情路本就不好走,既然想最後得個好結果,當然得做好遭罪的準備。
大雨滂沱之後的彩虹才最美麗。
“你可是穆姚的親哥哥呢。”不去想辦法幫忙,倒反總掛了幾分幸災樂禍。
玄軒大呼冤枉,“為夫要不是他的親哥哥,他怕是要再等個幾十年,宋芊芊自動恢複記憶後才有重逢的機會,算一算,穆姚不吃虧。”
慕容淩歎息一聲,不再爭辯。
回頭想想,她與玄軒之間,雖一路波折不斷,卻還是平安相伴到了此刻,著實幸運之極。
回頭想想,她與玄軒之間,雖一路波折不斷,卻還是平安相伴到了此刻,著實幸運之極。
她輕倚過去,藕臂纏抱住他的腰,將頭緊緊貼抱在他胸口處,幾分慶幸,幾分酸澀,“我們能在一起真好,不用生離死別,不用相逢陌路。”
輕輕撫摸她的長發,玄軒的笑音低沉,“我的娘子也學會了多愁善感,那一日,你在密林當中被人圍住,雖身陷險境,卻還倔強的不肯討饒,為夫在樹上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當時就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得到佳人青睞,堂堂正正也好,死纏爛打也罷,不得到手,誓不罷休。”
難得他肯推心置腹的坦白一回。
慕容淩笑容更深,“你這是間接承認了,那一日是有計劃的纏上了我?”
玄軒尷尬的扁了扁嘴,娃娃臉變幻莫測。
停頓了半晌,湊到她耳邊,“想不想去看熱鬧,死而複生的重逢,一定很好玩。”
說著,攬住她就想往出走。
顯然是打算借此來逃避問答。
慕容淩借力翻個身,將他撲倒在身下,打定了主意,拖住他的腳步,不讓他出去窮攪和。
“娘子,你要做什麼?”護住胸口,玄軒驚慌失措——當然,全都是裝出來應景的表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子溜溜亂轉,寫滿了期待。
“嚴刑拷打!”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穩穩做好,貝齒熠熠生光,寒森森,顫巍巍,“你剛剛也在說是刻意與我結伴上路,用盡手段,也要得償所願,那麼,酒醉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你使壞設計我上當?”
沒想到慕容淩使盡威嚴,想問的居然是這件事。
玄軒小聲呼喊,“娘子明鑒,為夫冤枉,那一晚花好月圓,花前月下,是娘子拉著為夫飲酒,一壇、兩壇、三四壇,到最後為夫攔都攔不住,究竟喝了多少也記不得了。”
每次問,都是這套說辭。
要放在往常,慕容淩心中存疑,也懶的去刨根問底。
反正好事玉成,早就成就了恩愛夫妻,老抓著細節不放也沒意思。
可今天不一樣。
難得玄軒自己鬆口,吐露出了隻字片語,她要是不趁機多挖出些內幕來,怕是過了今天就永遠得不到真相了。
現在放了他又要出去搞怪,那還不如轉移掉注意力,也算是間接幫了穆姚的忙。
想到這裏,慕容淩抬高了音量,狠狠否認,“不可能,我那個時候武功雖然不很高強,可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數的上字號的人物,怎麼可能喝了點酒就爛醉如泥,不省人事,還有,那一日被四川洪門圍堵,我臉上可是戴了軟皮麵具,你打哪裏看出來那張臉光芒萬丈了的吸引人了?”
俯下身子,櫻唇瞄準他腮邊的臉頰,一邊一下,重重咬下,直到留下兩枚可笑的草莓印兒才恨恨離開。
怕手勁兒大,不小心會傷到了她,玄軒隻得討饒著哀嚎,卻一丁點不敢躲閃,“娘子逼供的方式倒是新鮮,為夫服了。”
“還不趕快從實招來。”瞥見他又習慣性的眼神漂移,慕容淩不忘補充,“不許胡說八道的扯動扯西。”
“為夫向來金字招牌,童叟無欺,何曾騙過娘子。”有時候不說實話,最多隻算得上是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