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指:這裏指腳趾。
[2](shí)鼠:大小如鼠,頸項似兔。《說文》謂其“能飛不能過屋,能緣不能窮木,能遊不能渡穀,能穴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
[3]性多營綜:興趣廣泛,什麼事都想幹。
[4]胡書:鮮卑文字。
[5]胡桃油:胡人作畫時所用的一種油料。
[6]風流:遺風。
[7]賈(ɡǔ)誠:即賈忠(避隋文帝父楊忠之諱),出賣自己的忠誠。
[8]不貲:不可估量。
[9]瑾瑜:美玉。
[10]經略之大體:治國安邦的大計。
[11]翻懼尤:反而害怕招來災禍。
[12]脫:或許。
[13]比肩:共同做事。
[14]得言之地:獲取有發言權之職位。
[15]功伐:功勞。
[16]風雲:比喻機遇。
[17]季世:末世。
[18]女謁:通過宮中得寵的女子而幹請求托。
[19]瘡(wěi):瘡口。
[20]噬臍:自咬腹臍,不可及也,比喻悔之已晚。
[21]預:參與。
[22]節文:節製,修飾。
[23]晷(ɡuǐ)景:日晷所測出的日影。
[24]格令:律令。
[25]機杼既薄:有關方麵的知識欠缺。
[26]予奪:裁決,定奪。
刻在金人身上的文字說:“不要多說話,多說話多受損;不要多管事,多管事多招禍。”這個訓誡太對了。動物中,善於奔跑的不讓它生翅膀,善於飛行的不讓它長前肢,長了雙角的就沒有牙齒,後肢發達的前肢就退化。大概是自然的法則不讓他們兼有種種優勢吧。古人說:“幹得多而幹好的少,不如專心致誌去幹一件事。鼫鼠雖然具備五種技能,卻都不夠精通。”近代有兩個人,都很聰明,興趣廣泛,卻沒有一項能夠成名。他們的經學經不起提問,史學不足以與人討論,文章的水準也夠不上結集傳世,書法作品不值得保存玩賞,為人卜筮六次隻能對三次,替人看病十人才有五人痊愈,音樂水平在數十人之下,射箭本領在千百人中居中遊。至於天文、繪畫、棋藝、鮮卑語、胡人文字、煎胡桃油、煉錫成銀,種種技藝,隻是懂了個大概,不能精通熟練。可惜呀,以他們的靈氣,如果能放下其他愛好,專心研習其中的一種,一定會達到精妙的地步。
向君王上書陳述意見,起源於戰國時期,到了兩漢,這種風氣更加流行。推究它的體度,有以下四種情況:指責國君長短的,屬於諫諍一類;評價群臣得失的,屬於訴訟一類;陳述國家利害的,屬於對策一類;抓住對方心理而去打動他的,屬於遊說一類。無論如何,這四類人都是靠出賣忠心以求取地位,靠出售言論來謀取利祿。他們的陳述可能毫無益處,反而可能招致不被理解的困擾,即使僥幸使國君感悟,被及時采納,起初可能得到不可估量的好處,而最終卻遭到無法預測的誅殺。就像嚴助、朱買臣、吾丘壽王、主父偃這類人,是很多的。優秀的史官所記載的,隻是選取那些性情耿介、勇於針砭時政的人罷了,這些並不是世家弟子謹守法度的人所能幹的。就我所見,如今那些德才兼備的人恥於幹這種事。守候在公門、奔赴於朝堂向國君獻書言計,那些東西大都是空疏淺薄、自吹自擂的空談,其中沒有治理國家的綱領,隻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十條建議中,沒有一條值得采納。即使偶有切合實際的,但也是人所周知了。關鍵不是大家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不去實行,這才是真正的症結所在。甚至有些上書人被揭發存有私心,當麵與人對證,事情的發展反複變化,當事人為此擔驚受怕,縱使國君考慮到對外維護聲譽教化,對他們加以包涵,這樣的僥幸獲免之徒,是不值得與之為伍的。
從事諫諍的人,是要去糾正人君的過失,但一定要處在能夠講話的地位,以盡匡正輔佐的職責,不能苟且偷安,裝聾作啞;至於侍奉國君應各司其職,考慮問題不超出自己的職權範圍,這是應該注意的。如果越權去冒犯國君,就會成為朝廷的罪人。所以《禮記·表記》上說:“侍奉國君,關係疏遠而去進諫,那就形同諂媚了;關係密切卻不去進諫,那就是屍位素餐了。”《論語·子張》上說:“沒有取得國君的信任就去進諫,國君就會以為你在誹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