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還有些不清醒的自己披上衣服,然後扶著小腹慢慢的走到門口,就瞧見門外的滂沱大雨,這樣大的雨,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一顆顆雨滴都像是帶著攻擊力,那樣的衝進砸在屋簷上,四濺開來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水彈炸裂開一般,被那樣的雨滴砸到,該是很疼的。我摸著小腹,這樣想著,這樣的天氣,難怪院子裏沒有一個人,就是對麵秦姐姐的屋裏也是閉著大門,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有。
但是,未免也太奇怪了。我屋裏的人都去哪裏了,這延喜宮怎的這般安靜,一點別的聲音都沒有,隻有雨點砸落的聲音,教我感覺這延喜宮現在就是一個無人的死宮一般。
拿了把傘,猶豫了一下,我最後還是撐開了傘,往離我最近的秦姐姐哪兒走去。
雨實在是大,明明隻有幾步路,我的裙擺卻差不多濕了個透,到時候到秦姐姐屋裏怕是少不了她幾句嘮叨。想到這兒,我便加快了腳步,奈何有著身子,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再者我一手扶著腰,一手撐傘,差點沒教這雨點的重量把傘大彎,這樣的雷雨天氣實在是太難受了。
到了對門的屋簷下,我還沒有敲門,房門倒是先打開了,走出來的人卻教我吃驚,他一身太監的打扮,看到我也是一怔,但是隨即就變成了玩世不恭的笑,眼裏卻是比我這衣衫上的水漬更加冰涼的寒光,“爺正要去找你,卻不想你倒是來了,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看著明顯有備而來的他,注意到他身後那個臉生的人投注到我的小腹上如同刀子般的視線,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就跑。他絕對是為了我的孩子來的,又或者是為了秦姐姐和我的孩子,這延喜宮的其他人必定是被他托住的,現下就我一個人,我該怎麼辦?
傘早就落到了地上,我根本無暇顧及。雨點砸在身上,透著寒氣帶著痛意,我必須快些才行,不然即便沒有被他抓到,也受不住這要命的天氣。
跑出了延喜宮,早已濕透的錦鞋,踩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能擠出不少的雨水,又帶起更多的拖遝,沒有回頭,我也能感覺到身後的人在漸漸逼近,他的腳步聲不重,但在雷雨聲中卻明顯的叫我膽顫,我想要呼叫,但是怎奈護著小腹的疾跑就已經叫我力疲,而小腹傳來的陣陣疼痛更加教我絕望。
有些模糊的雙眼,看到不遠前緊閉的宮門,我心裏又有了希望。
一步,兩步,三步······我的步子越來越重,最後幾乎是半癱在門上的,無力的回頭,看著他似乎是勝券在握一般朝我步步逼來,絲毫沒有被別人發現的害怕。
他這般的肆無忌憚,教我心慌的奮力敲著大門,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來開門?為什麼連我自己都快聽不到我自己的呼喊?
“別掙紮了,”他是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又是什麼時候禁錮住我的雙手的,“即便是驚動了沈眉莊又如何,爺不介意多除掉一個絆腳石。”
“你怎麼能如此大膽?!”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嗬,”他的一聲意味不明的哂笑,是我意識徹底模糊前最後的映像。
眉莊依稀聽到了動靜,吩咐著采月出來瞧瞧,但是待采月打開門的時候,卻也隻能納悶的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暗自奇怪。
大雨依舊衝刷著一切,青石板路上早就沒有了人影,隻有那不知道是誰淌下的鮮紅,也在轉瞬間被衝刷了個幹淨。
昏暗的屋內,渾身濕透的年富,將懷中一樣滿是雨水的女子放在床榻上,接著燭火看著女子蒼白的不帶一絲一毫血色的臉,又瞥見她身上滲出來的紅色的水,皺眉的問身後的人,“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