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肯定指的是天澤樓。李承恩點點頭,葉淩烈冷笑道,“葉英肚子裏的,是你的種?”

“……是的。”李承恩幾次三番被葉家人直言不諱詢問,這是最心虛的一次。

“真奇怪,你這種貨色,他也瞧得上。”葉淩烈絲毫沒把李承恩放眼裏,“你能打得過我麼?聽說天策府中,武功最強之人不是你,而是那什麼楊寧罷。”

“是楊寧沒錯。”李承恩有些火大,想起葉淩烈和葉英的關係,忍了忍,緩緩道,“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用武力衡量的。你……”

他想說“你還年輕”,葉淩烈瞧破了他的心思,笑的格外陰冷,“少拿身份年紀說事——你配不上葉英,離他遠點。”

“我配不配得上,好像不是你說了算罷?”

“我是說了不算,你更不算。”

“要不是……你是阿英生的,小子,我今天就好好教訓你一頓。”李承恩幾乎按捺不住,葉淩烈一愣,喃喃道,“你怎麼知道……他告訴你了……”

“不是。”

“我就知道,他一直當我是個惡心的包袱,想甩還來不及,怎會告訴旁人。”葉淩烈看看天,“也對,眼下葉暉那群正派人巴不得你趕緊娶了他罷?免得孩子生下來沒名沒分,日後不能繼承藏劍。”他瞧著李承恩,眼睛微紅,“很好,免得像我一樣,老子是誰都不知道……”

他越說聲音越低,失魂落魄的模樣,看的李承恩心裏一緊。

“真好,真好,”葉淩烈自言自語,與李承恩擦身而過,忽然清醒了似的,一轉身照著李承恩的下巴便是猛地一擊。李承恩哪裏料到他會出手,電光石火之間,臉上重重挨了一拳。葉淩烈偷襲得手,卻一點高興的神色也無,“你算個什麼東西……”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後退幾步,然後飛身掠起,揚長而去。

“下手……真他媽狠,”李承恩捂著下巴,滿嘴血腥味。葉英手一頓,慢慢道,“不許……”

“好好好,不許講你們葉家人的壞話,我知道我知道,”天策府的統領疼的呲牙咧嘴,“長這麼大,還沒讓人這麼一拳照臉砸的,臭小子……”

“他剛剛來我這裏,瞧著心情不太好。”冰涼的手指在傷處摸索,李承恩發出幾聲哼哼,葉英放下手,板著臉對站在一旁吃吃笑個不停的侍女們說,“去拿藥酒來。”

侍女拿了一個白瓷瓶,葉英拔開蓋子,一股刺鼻的酒氣。李承恩劈手奪過來,“我自己上就成,”說著倒在手上一點,“味兒這麼大,我去外麵。”站起來就走,羅浮仙上樓來,奇道,“將軍為何出去?”

“這個對他不好,”李承恩咬牙切齒地往臉上抹藥,疼的直咧嘴。羅浮仙道,“方才葉淩烈少爺也來了,仿佛切菜傷了手,莊主給了他好大一包藥。”

“是……嗎……”想起葉淩烈胸口鼓起來的那一塊,李承恩倒了然了,“他跟阿英吵架了?”

“沒有。”葉英的聲音從簾子冷冷響起,李承恩心道,沒吵才怪了,要不是從你這裏吃了虧,怎麼想起在我身上找補。想歸想,說是不敢的。裴元說葉英現在情況不妙,少受刺激為上。李承恩掀開簾子走回葉英身邊坐下,看著這人憔悴不堪,突然特別後悔夜裏提起葉淩烈的身世。

誰知,他不提,葉英卻主動提起來了。

入夜,李承恩宿在天澤樓。葉英既然沒提出異議,葉暉臉色不好看,也沒敢說什麼。葉孟秋在葉凡的婚禮上見到了李承恩,對方是天策府的大統領,他雖然不喜與朝廷中人結交,但總不能當場發作。葉夫人蘇氏跟他提了幾次,大兒子體質特異,和李承恩好了,總比跟柳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混過了強,也就打落牙齒吞下肚,默許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