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以為他睡著了,過了很長時間,卻傳來一句淡淡的:“讓我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沒有白費。”
在海邊的日子,讓許枝鶴變得特別懶。
後來兩人感冒漸漸好了,她還是總睡到日上三竿,尤其江珩接手做飯的工作以後,她就更無事可做了。
太陽都曬進屋了,江珩做好了早餐過來喊她,她還是賴在床上不肯起,總要他上下其手連吻帶抱的才能把她弄醒。因為許枝鶴知道再不起來,很有可能就演變成一場消耗體力的晨間運動。
許枝鶴皺著眉頭,用被子把臉蒙起來,阻止他的魔爪:“別弄了,讓我再睡一會。”
江珩的口氣帶著一種縱容的溺愛:“別睡了,你如果不下去嚐嚐江大廚做的早餐的話,他會傷心的。”
許枝鶴被他的話逗樂了,終於掀開被子,坐起來,給他一個早安吻:“好吧,我就賞臉嚐嚐江大廚的手藝。”
他走向落地窗邊,拉開窗簾,海邊明媚到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讓人覺得全身都暖融融的,他穿著純棉的休閑襯衣,看起來也如春日的陽光一樣,令她覺得安逸。
“穿件外套,吃完飯,帶你去出海。”他拉完窗簾,回到床邊,揉揉她的頭發。
“有船嗎?”她仰起臉,一臉的期待。
“有一條大船。”他誇張的說,“很大很大的那種。”語氣寵溺,仿佛是哄著小孩子。
畢竟是出來度假的,也不能每天都待在酒店睡覺。
因為天氣緣故被擱淺的出海計劃,又被他提上日程。
許枝鶴聽了他的建議,吃完飯後回衣櫃拿了針織的披肩,白白的軟軟糯糯,配上米色格子的休閑褲,又從衣櫃裏拿了頂遮陽帽。
江珩很滿意:“這樣才有渡假的樣子。”
海上風很大,吹得許枝鶴頭發全亂了。幸好他們都穿了外套。
江珩擁有遊艇駕駛執照,手把手教她怎樣掌舵,怎樣超速疾駛,在海麵上劈出一道驚心動魄的浪花,怎樣急轉彎,使船身幾乎側翻,卻又安然無恙。這種新鮮刺激的玩法令她尖叫,大笑,好像又年輕了好幾歲。
到中午時,江珩停下馬達,讓遊艇在海麵上靜靜漂浮。
船艙裏有廚房和冰箱,許枝鶴帶了些酒店做的小點心,江珩親手磨製現煮的咖啡。等候香濃咖啡的時候,許枝鶴把船艙裏的毯子拿出來鋪在甲板上,他們就坐在甲板上曬太陽,吃小點心,聊著沒邊沒際的笑話,偶爾沒人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藍天,碧海,感受海風吹過臉頰,也充滿了愉悅。
午睡起來,江珩拉著她去甲板上海釣,釣魚是個耐心活,許枝鶴顯然沒那個情趣,抱著釣竿,沒一會兒就靠在在趟椅上睡著了。
江珩坐在旁邊,看著她靜靜的笑了下,把中午用過的毯子輕輕給她蓋上。
黃昏時分,他們才收線準備返程,江珩的桶裏釣了三四條魚,許枝鶴的……當然是零!魚鉤上的餌料倒是被吃光了。
回程的時候,許枝鶴自告奮勇,江珩在旁幫她扶舵,指導著她慢慢將遊艇駛進碼頭,碼頭的導遊早早的等在岸上,幫他們解繩係纜,拋錨後,江珩一手牽著許枝鶴,一手拎著戰利品,並肩走下棧橋。
晚餐直接用他釣的魚做了食材。
因為吃的早,用完餐後太陽還沒有落下去,許枝鶴的心情也好得出奇,兩人就出去散步。
出了酒店沒多遠就是一截石子鋪就的棧道,走了兩步,江珩突然停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鞋子。
許枝鶴平常在房裏就隨便穿雙薄底的沙灘拖,因為是出來散步,便沒有換鞋。
“枝枝,你等下,我回去給你拿雙平底鞋。”
許枝鶴微愣:“不用了吧……”都走了一段路了。
“前麵一段路很多碎石子,你穿這鞋子會紮腳。”說完,已鬆開她的手,“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許枝鶴看著他的背影。
江珩還是這樣,對她關心的無微不至,而南城那邊的事,卻一點不讓她知道。
許枝鶴並不是三歲小孩,就算不看電視,偶爾也會上網,最近燕宸科技的股票跌的厲害,高爾曼又在計劃收購燕宸,許枝鶴不知道股市的動蕩和他有沒有關係。
但這些天,他確確實實的在海邊陪著自己,一刻也沒有離開。
除非他有隔空用電話操縱股市的能力。
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許枝鶴笑了笑,沙灘上走過一家三口,最小的孩子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哭鼻子,年輕的爸爸彎下腰,替孩子把鞋子穿好。
正看著著,江珩已經回來了,手裏拿著一雙軟底跑步鞋。
許枝鶴剛想伸手去接,卻見他在自己身前蹲了下來,輕聲說:“抬腳。”
這一幕讓她想到剛剛過去的那一家三口。
許枝鶴尷尬的縮了縮腳,江珩卻徑自捧住她的腳踝,替她把沙灘拖脫了,套上平底鞋。
剛認識的時候,他也給她揉過腳穿過鞋,那時候是為了羞辱他,許枝鶴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勁。
現在低頭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隻覺得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曖昧的過分。
童話裏,王子親自為灰姑娘穿上水晶鞋,於是成就了一段永恒不朽的傳說,而他身後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陽將海麵染得金紅,這樣美,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有一個男人曾單膝跪下,為她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