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後她的第一反應是,江珩應該還沒看到吧,不然看完了不該是這個反應。
她仔細回想,一整晚江珩都和平常一樣,於是又定了定神。
不過新聞鬧這麼大,他遲早會看到,晚上等他回來還是主動跟他解釋下,她自己坦白總比他從別處道聽途說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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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星周刊編輯部燈火通明。
廖總編親自召開緊急會議,整個辦公室都是一陣令人窒悶的低氣壓。
“你們剛入這一行,我是不是就教過你們,什麼能拍,什麼不能拍,什麼能發,什麼不能發。你,說說。”廖總編滿麵愁雲,臉色難看的指著發表這篇新聞的小記者。
小記者懵了懵,訥訥的回答:“連號車牌不能跟,市A、軍牌不能跟,涉政不能發。”
可這跟他今天發的新聞有什麼關係?
他早就調查過了,許枝鶴就是個普通的網紅富二代,家裏有點錢而已,什麼背景也沒有。
而他這篇稿子今天一發,轉載引用無數,不知道給他們編輯部帶來多少流量。
廖總編聽他口氣,滿嘴苦笑:“那你怎麼不查查,她老公是誰?”
“是誰?”
星周刊是做名人八卦的,這些曝光名人的,表麵上風光體麵名流私事信手拈來,實際上和工薪階層一樣甚至過著更捉襟見肘的生活。所以他們對豪門生活並沒有多少深刻的理解。
而廖總編畢竟是整個集團的總編,人脈豐富見多識廣,他指著報上的照片,一個字一個字說:“你知道前陣子鬧得滿城風雨的燕宸科技收購案嗎?”
小記者一臉茫然。
、廖總編搖頭:“正是你爆料的許枝鶴她老公主導的。燕哲東晚年不保,他兒子也被送去坐了牢,就因為得罪了許枝鶴。她老公江珩是這兩年才在南城展露頭角的,外界傳聞不多,可從他的事跡不難看出,是個睚眥必報而且極其護短的人!連燕哲東這種盤踞南城幾十年的老骨頭都玩不過他,你覺得你夠格嗎?”
小記者聽總編這麼一分析,才慌了神。
廖總編閉上眼睛,搖頭:“而且照片裏的另一個男人也不是善茬。傅寒聲,投行圈知名危機處理專家,圈內有傳言他會接管許氏,聽說這人和江珩還有私交。你這篇報道不僅給人戴了綠帽子,還離間人家兄弟感情,這種事誰忍得了?做我們媒體這行的,誰不想寫個大新聞一鳴驚人,但你得先保住自己才行!恐怕到時不止你一個人倒黴,整個集團都要跟著你遭殃……”
小記者眼前一黑,這筆杆子惹禍,他恨不能吞回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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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應酬由嚴訣做局,在官邸宴請《南城日報》的總編陸城。
媒體圈的人消息一向靈通,陸城早就聽聞了江珩的事跡,加上與嚴家有些私交,因此嚴訣一邀請,他就欣然答應了。
席間還半開玩笑道:“改日江總有空,想約您做個專訪。”
江珩薄唇漾開輕緩的一笑:“榮幸之至。”
三人客客氣氣的寒暄了一陣,江珩才似有似無的提起今天《星周刊》在網絡期刊和微博、微信公眾號上對自己妻子的報道。
陸城是《南城日報》的總編,該報一直是南城的主流紙媒,但近幾年新媒體崛起,《南城日報》也漸漸勢微,尤其以《星周刊》為首的一些媒體靠買斷狗仔照片爆八卦炒新聞,帶起一陣歪風邪氣。
陸總編察言觀色,附和著說:“現在的媒體人啊,說話太不負責,我很早就提議,記者在入職前應該經過一次道德培訓。”
江珩淡淡笑著,顯然陸城的話深得其心:“我今天找陸總編來,就是想請陸總編針對這種情形,親自撰寫一篇評論。材料呢,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說完,嚴訣將進屋時就擱在一旁的文件袋遞給了陸城,這些都是晚飯時江珩吩咐公司的公關去搜集的關於《星周刊》的黑料。這幾年《星周刊》爆料了不少明星醜聞,得罪人自然不少。現在有人帶頭討伐無良媒體,還是南城媒體行業的領軍人物陸城總編親自吹起戰鬥號角,他們自然願意跟上步伐,反正就是轉發點讚評論,落井下石誰還不會了?
陸城幹了幾十年總編,也是社會上的人精了,本來南城日報和星周刊就是競爭對手,再看了江珩給他準備好的材料,還能不明白用意?
當即了然的笑道:“江總放心,舉手之勞,這種剔除害群之馬的事,我陸某人義不容辭。”
江珩慵懶的向後靠在沙發靠背裏,單手插兜,臉上掛著客套的淡笑:“那就有勞陸總編了。”
雙方握手達成一致,又喝了幾杯,就連江珩也有些醉意了。
離開官邸,陸城身邊帶的個實習主編才發問:“這個江總到底什麼意思?”
陸城眯眼看著手裏的幾分資料,內容翔實,顯然準備充分,不由搖頭感慨:“今天給你上了一課——以後得罪誰,也千萬別得罪姓江的。”
實習主編雖然聽的雲裏霧裏,但也估摸的出,星周刊估計是要倒黴了。
“你是指今天早上《星周刊》曝光的許枝鶴的婚外情?”實習主編嘀咕著,轉而也八卦起來,“唉,我要是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我也睡不踏實,成天擔心哪天頭上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