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完全無力回答他。
「陰間十年。你可有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麼?」
「沒想好。我提督的差事也丟了,接下來恐怕得想辦法掙錢混滿這十年了。」
「十年如此漫長,豈是說混就混的。」花子簫輕輕笑了,「室人之事想好如何處理妥當了麼。」
「少卿想必是會提前投胎的,顏姬過些日子可能也會回他的狐狸窩。可能十年內隻跟必安處得久些,畢竟他在地府裏當差。」我盯著花箋,停了一下又道,「至於花公子的事,還是請自己定奪。」
花子簫應了一聲,竟也跟著我一起看向花箋,在我耳邊低低地說道:「我還是喜歡娘子的詩。情若似墨煙青花,又何畏頃刻春華。真不錯。」
此時他這樣□裸地把詩念出來,就像是一顆心都被剖開了擺在麵前。我鼻尖有些發酸,卻轉著眼睛不讓淚水掉下來:
「無奈春華有情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華。」
「春華隨流水……」花子簫在我身邊很近的地方淡淡地重複著,「一隨十年麼。」
我深深埋下了頭,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不想再一次被他冷漠地推開。可是再次抬頭時,卻正巧迎上了他勾下頭的臉,我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後退,嘴唇已經被他吻住。
他緊緊地扣住我的手和腰,像是瘋了一樣狂吻著我,不時還像是在發泄怨恨一般,在我嘴唇上咬了幾下,然後順勢吻到我的頸項。
「你……你這是……」我呼吸混亂,很是錯愕。
「我不管了。」他貼在我的頸間含糊不清地說道,「媚媚,我什麼都不想管了……」
細吻如初夏的暴雨,密集地順勢往下落……
後來,書桌上的文房四寶全部都被打散在地,墨水濺滿了石青的軟簾、落地的裙衫。他褪去我的衣衫,又抱我上桌。我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失控的模樣,汗水染濕了彼此的胸膛,在花箋上、大片的生宣上暈開。
其中一張花箋上的字也糊了,糊的是花子簫之前題寫的八個字:
一寸芳心,十年醉夢。
第十二章碧煙(一)
春夜短,幽夢斷。
環顧四周,窗外丁香吐豔,水燈如霧,房仍是那張床,窯茶杯仍留著六安瓜片的茶垢,可是身邊卻早已空無一人。桌上的爐瓶三事楚楚有致。唯一不同的,是順著窗花落下的滿桌花瓣。
身體仍有不適,但我還是穿好衣服起來,一人去了側廳,準備用早膳。剛一跨入門,卻看見謝必安和湯少卿做在餐桌旁用餐,往餐盤裏兩個碗裏舀粥的是早已穿戴好的花子蕭。
一見我進來了,花子蕭微微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看了一眼碗裏的粥,對我欲言又止,又對另外兩人道:「那我先回房了。」
「好。」少卿大口喝著粥,隨口答道。
謝必安看了我一眼,又笑著用湯勺撥了撥粥:「花公子,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娘子剛一來你就叫走,會不會太失禮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個人可以吃兩碗,但她剛起來,你是不是應該先給她一碗?」
花子蕭這才把碗放下,坐在桌旁。我也在他旁邊坐下,滿腦子都是昨夜春宵一度的回憶,飯也吃得很是走神。花子蕭也一直埋頭吃飯,並不多言。他雖然性情溫潤如玉,卻很少如此拘謹。謝必安那雙細長眼朝我們掃來掃去,弄得我更緊張了。
整個用膳過程是悄無聲息,唯一的聲音,便是少卿對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