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身邊,自己有種想要去保護的衝動,她實在太嬌小,讓人忍不住不去想。真希望就是她的哥哥,這樣一來就可以隨時隨地的嗬護,把她捧在手心關心。他曾如此想過,目光望向靜靜緩流的河水,一些白鷺停棲在淺水灘捕捉魚蝦,白色的羽毛倒影在並不清澈的水麵。卵石上覆著泥沙淺淺的黃,水波蕩漾,夕陽的光輝泄在湖水中,泛起金色的光芒。
思緒回到喧囂的城市,這裏將不屬於他,過了今夜,過了今晚的星辰,將載著黎明的霞光離開。心中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觸,生活了三年的城市,雖然依舊陌生但生出絲絲縷縷的感情。晚風一陣一陣不停的吹,風的溫度一點一點變涼,他不覺中裹緊了衣裳,將手縮進衣袖,走過馬路旁的樹影,燈光一會照得臉龐通亮,一會如暮色中山脈的倒影。
“你在哪呢?”他打開閃爍著五彩光芒的手機,是妍蕙發來的短信。
妍蕙是比嵐淚低一個年級的女孩,貪玩好耍思想全然不放在學習上,已經高二的她任然收不回放縱的孩子似地的心,不羈是因為年少的張狂,快樂是因為年少的無憂無慮。她就是如此一個女孩,總能保持一顆快樂的心,能夠感染其他人,讓別人跟著一塊開心起來。
“在河邊呢。”他簡單的打過去幾個字,他現在有氣無力的走在寂寞的城市的角落,不想被人打擾如此一夜的平靜,心空白初來世間,腦海如同白紙一般空蕩蕩的。
寧靜的夜,車輛在身邊奔馳而過,他像失去家園的流浪者在漫無目的的閑逛著,沒有人會停留下來關心一下他,透明的空氣般遺忘在繁華的塵世裏。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不被注意的流落在人群裏,小醜一樣凝望著來去匆匆的各色人,明明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走在同一片藍天下,他就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板起一張冷漠麵孔,為什麼不能喜笑顏開的說說笑笑,留給世界快樂融洽的氛圍。
“別想不開呀,我馬上來陪你。”妍蕙開玩笑似的回複一條短信,他想阻止可知道她固執的本性,便沒有回應她,一個人繼續緩緩的向前走著。前麵是一個小小的廣場,六月裏的天氣是比較酷暑的,免不了會有城裏的人到此地來歇涼,悄悄低語著,議論著各家的故事,或講一講生活裏的趣事,便開始大笑著樂開。
“嵐淚。”妍蕙站在遠處一眼望見他興奮地喊道,揮手著向他走來,還是調皮依舊的模樣,她笑,燈光把麵容宣泄得如向日葵一樣燦爛。
嵐淚無語,在小廣場裏坐下來,盡管是六月的酷暑天氣,他仍覺出微微的涼,石凳是冰冷的,吹來的河風更是涼涼的。或許是因為將要離開城市的失落吧,離開那些朋友的歡笑,離開那些熟悉的麵孔,心裏竟是不舍與難過。
“嵐淚,你沒事吧?”妍蕙小心翼翼地問,然後瞪圓眼睛望著他,看著她可愛的模樣,便微微笑起來。
她總是那麼一副天真的神色,把周圍的人帶動得快樂,然後坐下來坐在嵐淚的身邊。那一夜他們都很少言語,默默的看著湛藍的天空,想象著明天的將會怎樣的光景。河畔緩緩升起過一隻孔明燈,不知道是夜裏的什麼十分,那一段短短的時間裏妍蕙吵鬧過一會,之後仍恢複先前的沉默。流年過,淌在那年夏天的馬路邊的小廣場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