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愣,也讓珞葭明白了,當初會在藍華遇到他,應該隻是巧合。雖然,這樣的巧合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但她相信,這樣一個心懷坦蕩的人,當時若是真的有目的地接近他們,估計第一時間見麵時,就會道明來意。而且,此時也明白了,當初離開藍華時,見到澈虞剛好進城去,想來,那個時候,澈虞該是去找他的了。
站在珞葭身旁的塙麒也認出了源禺,但是,他並不清楚源禺為什麼會隨著釋末出現在王宮裏,隻是疑惑地朝珞葭看了看。
“真是好巧啊。”一愣之後,源禺便禁不住脫口而出。
釋末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我跟源禺以前遇到過。”珞葭的話,是對釋末說的。
照釋末的性子,自然是懶得追問下去了,而後伸手一引,言道:“這位便是辭官而去的前夏官長。”
源禺鄭重地上前行禮。
對於他的身份,珞葭在他出現時便已經清楚,也隻有塙麒有些驚訝了。
他當初辭官的原因,珞葭事先便了解過的。其實理由很簡單,隻是為了製衡。
澈虞在朝中的位置,本就是很微妙的。原本與塚宰廖止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其實,那該是有人刻意為之的。至於是誰,以前,珞葭會以為是上代塙王,但現在看來,估計是上代塙麒的可能性更大些。
當初源禺本是澈虞推薦進入禁軍的,目的是想壓製住同樣進入禁軍的遷琉。不過,他最後會坐到夏官長的位置卻是令澈虞稍稍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遷琉更勝一籌的。
可是,在接近三十年期限的時候,朝廷之中的氣氛漸漸古怪起來。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源禺辭官而去。同朝為官多年,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經清楚了源禺的性格,所以,他的辭官太過匪夷所思了,於是,目光都不自覺地轉向澈虞,猜想著他到底想做什麼。澈虞其實也僅隻是故布疑陣而已,要是就是別人的這種猜測。這樣,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至少可以安分一段時間了。
但現在新王已經登基,那麼源禺辭官的理由也消失了。
隻是,珞葭禁不住猜想,是不是澈虞一早就認為她一定會接受玉座的,所以才敢兵行險招。
不過,源禺這樣突然回來就讓他回到夏官長的位置,還是得找個理由的。
“就說,夏官長是為了尋訪我和塙麒才離去的。”時間上可以湊起來就好,理由隻要足夠冠冕堂皇,細節盡量模糊便可以了。即便有人追問起來,有王和台輔為證,誰還能懷疑。更何況,若不是看清楚了源禺的性情,珞葭也會以為他本就是尋他們而去的。亦或者,那確實是澈虞安排,源禺也是被蒙在鼓裏的。至於事實到底如何,珞葭現在沒有追究的興趣。
解決了源禺的事情,接下來該處理別的麻煩了。
“釋末,塚宰廖止是個怎麼樣的人?”這是珞葭第二次問釋末這個問題了。
——他是個很適合做塚宰的人。嚴謹自律,正直但不迂腐,懂得進退的時機,目光敏銳,且善識人。王不在位的這麼多年,是他的存在,給了百官信心,相信一定能夠熬過這段時間。
這是上一次釋末的回答。不過,他應該隻說了一半而已。
那個時候珞葭沒追問下去,是因為當時還沒打算做什麼,但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
珞葭向來少問,隻是因為心性淡漠。可需要問的時候,她絕不會吝嗇言語。既然身邊有現成的人可以問,何必浪費時間浪費精力自己去了解。即便她不會全盤接受釋末的話,但依他的性情,說出來的話,該是九成可以相信的,更何況還有這個源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