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帶來的也未必都是吉兆……”花飛宇說著,突然出其不意地出手,製住沈仲玄的右臂,袍袖垂下,露出腕上纏繞的一截已褪成了灰藍色的布條,“你搶得了我手中的酒杯,卻未必奪得下那人手中的劍。”

“我並未想過要奪什麼。”沈仲玄收回手腕,此番眼光是真的冷了下來,眸中淡淡地結了一層薄冰。

“想得到一隻蒼鷹,惟有奪取、削光它的野性,想想你是如何馴服殘雪的;別忘了你是誰,溫和謙恭也並非你的本性……基於職責,我言盡於此,要不要聽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另外提醒你一句……”花飛宇頓了頓,又道,“別以為除了你別人都是不識貨的瞎子,你已經棋差一招了……”

“你這是何意?”沈仲玄問。

“你自己轉頭看看不就知道了?”花飛宇指了指樓外那剛在酒肆門前止了馬兒的四蹄、翻身利落地著了地的人道,“那柄劍,似曾相識,隻不過是在另一人手中……”

沈仲玄定睛看去,隻見一縷幽光……劍鞘、劍柄、劍穗,通體銀白,籠著一層清冷的月華,熠熠生輝。

“展大人,您來了……”夥計在店內望見了來人,忙笑著迎了上去,接過韁繩。

“多謝,小二哥費心。”展昭客氣地道了聲謝,提著手中的寶劍走進酒肆,徑直上了樓,目光一掃,迎著坐在鏤花窗邊的人走過去,“沈兄……”

“展兄弟不必客氣,坐吧。”方才展昭上樓時花飛宇已趁他心中一閃神的工夫笑著從窗口去了,隻送他四個字……好自為之。“怎的隻有你一人前來,白少俠呢?”

“他說有事,要展某向沈兄道聲抱歉;不過讓展某帶了他的劍來,見劍如見人,以免負了沈兄盛情!”展昭坐下後將銀色長劍輕輕放在桌上,但始終沒有離手……玉堂對此劍無比珍視,從不離身。今日起初隻說不想來了,後來不知怎的,一定要與他暫時換了佩劍,道是他人雖不跟去,雪影卻要隨他前往,見劍如見人。他拗不過他,便答應下來。將巨闕解下與他,自己帶了雪影前來赴約。

“原來如此,無妨,反正沈某還要在此停留上一段時日,往後必然還有機會。”見劍如見人,此話說得頗有深意啊,是否當真隻是表麵的含義?白玉堂,看來還是該再找機會與他一會……眼下,他既不願現身,他也無須顧慮太多。

“沈兄,這五年來,你一切可還安好?”展昭關切地問道。五年前沈仲玄帶著重傷不告而別,那之後他一直設法打探他的消息,卻始終一無所獲,令他心中除了虧欠更添了憂慮。

“一切都好,展兄弟不必將此事太放在心上……其實我當日不辭而別,而且五年來音信全無,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離開,卻不得不離開,如同現在他肩負著開封府的重任,他亦不是也不能隻為自己而活。“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展某隻是擔憂沈兄的安危……”展昭見沈仲玄欲言又止,知他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便也沒有多加追問,又不知接下來要如何開口。沈仲玄對他有救命之恩,又因他廢了右手,這份情他恐怕此生都無以為報;就算真有補償之法,他也未必會接受……他心下如此想著,並未注意麵前的人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展兄弟,此次重逢,你變了不少。”沈仲玄為展昭倒了一杯酒,臉上帶著笑,心中卻掩不住某種莫名的情緒,說不上是喜是憂。當年的他象一片蔚藍的天空,溫和中存有遙不可及的距離;如今的他仍然不溫不火,卻少了幾許凝重,多了幾分鮮活靈動之氣。如同記憶中的人總是一身一成不變的藍,此刻的他卻改係了月白的腰帶;簡簡單單的點綴,足以使人眼前一亮,仿佛他整個人都一下子活躍起來了一般!這變化本是好的,可他為何無法全然地替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