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月華如水。

月兒輕攏著柔柔婉婉的銀輝,癡癡地追逐著那晚歸的卓然身影。

“玉堂,回房就快躺下睡了吧。”

在白玉堂房前,展昭停下腳步,輕聲道。

“知道知道,你這貓兒就會操心,我又不是三歲娃娃——”

白玉堂慧黠地一笑,突襲似的將展昭拉入房中半步,湊上前去在那雙清涼柔軟的唇上偷了個吻,才心滿意足地放開手——

每每麵對白老鼠的這般大膽地耍賴揩油,展昭惟有無奈歎氣;

若他真的放肆得過了分,他也就不會如此客氣了——

那種情形之下,兩人又免不了你來我往,一番“拳腳相向”。

心中想著,不覺已經到了自己房前,抬起頭來,卻發現門是開著的——

一個纖秀的人兒坐在桌邊,半枕著交疊的雙臂,顯然已經等了他許久,一時支持不住正在打盹。

半夜三更,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房內,為了免生是非,展昭立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引起對方的注意——

“展大哥,你回來了?”

被驚動的丁月華抬起頭,不好意思地揉了揉朦朧的雙眼。

“丁小姐有事麼?”展昭問道。

“展大哥,月華有幾句話想和展大哥說,這幾日卻一直未得機會——我們可否坐下來一敘?”

丁月華見展昭遲遲沒有進屋的意思,便主動開口。

雖然她才年方十七,但早在兩年前就已開始隨兩位哥哥闖蕩江湖,比起尋常女子,自是多了幾分膽識,少了幾分約束。

“天不早了,請丁小姐先回房歇息,我們明日再敘。”展昭試著勸道。

“展大哥公務纏身,明日恐怕又是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

丁月華輕歎一聲,一雙杏眼略含委屈地望向展昭。

“那——請丁小姐與展某到院中一敘吧。”

見展昭堅持,丁月華自己也發覺似有不妥,便欣然同意,二人來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展大哥,月華……”

※※※

“蕙,你怎麼不和我商量就慫恿小妹去找展昭,萬一——”

睡到一半被挖了起來拖到門邊、隔著門逢偷看的丁兆蘭皺起眉道。

“展昭終歸是個君子,隻要沒有白玉堂在一邊挑撥,他做事自會留有分寸;再說我就不信,若是有機會彼此了解,以小妹的容貌人品,他會毫不動心,狠心拒絕!而且,即便他真敢說出重話,我們便更有理由不饒過他!”

丁兆蕙不以為然道。

“別忘了我們的本意是為小妹爭取幸福,而非刻意向展昭報複;萬一傷了小妹的心更是得不償失!”

丁兆蘭一拽丁兆蕙的手臂,強迫他麵對自己——

“如果最後能夠得到她所想要的,一時傷心又如何?”

“丁兆蕙,你這次太過分了!”

“我——”

丁兆蕙囁嚅著,看出丁兆蘭是真的生氣了——

他隻有在真動怒了的情況下才會直呼自己的名字,而他真的動起怒來,絕對比他更令人畏懼!

“蘭,我——”

丁兆蕙正想辯解,突然聽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開門一看,正是妹妹輕泣著跑過的身影,忙追了上去,跟進房裏——

“小妹——”

“蕙哥!”

丁月華嗚咽一聲,哭倒在兄長胸`前——

丁兆蕙勸了好一會兒才哄丁月華止住哭泣睡下,回到房中,卻見丁兆蘭已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背立在窗前。

“蘭?”

叫了一聲,不見答話,他走上前,又開口道:

“蘭,你真惱了?我承認是我錯了便是——”

“你仍是為了小妹,我怎會真的怪你?”

丁兆蘭轉過身,握了握丁兆蕙的肩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