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
展昭的血似乎帶著魔性,能穿透所有的阻礙從他的記憶深處噴湧而出,一下一下撕扯著他的心髒,痛不欲生!那鮮紅的顏色給他的印象太深,也太慘烈;即使忘了所有,仍忘不掉這椎心蝕骨的痛!
而他,卻對這種痛楚有中異樣的熟悉感。
為什麼?為什麼?是什麼?究竟是什麼?
“我說過不想再看到這般情景——不想。”
仿佛是在下意識的狀態之下,白玉堂緩緩開口,手下的力道也在一瞬間變大,此時若不是展昭,骨頭大概已被他折斷!
“白兄?白兄!你怎麼了?”
展昭發覺不對,猛然憶起前次白玉堂發狂之事,叫了聲不好,忙抬起另一隻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誰知他體內不曉得哪裏來的巨大斥力,竟比上次又強大了幾倍,根本無法將內力導入替他調息——
“白兄!白兄!停下!你會傷了自己!玉堂!”
“啊……可惡!”
情急之下那聲“玉堂”喚回了白玉堂的些許意識,他竭力掙紮著試圖與體內那股正在四處亂竄的斥力相抗,但越是想發力頭就越痛,好象快要裂開了一樣!
“躲開!躲遠一些!我會傷人!”
“不行!”
展昭吼了一聲,咬牙撲上前去,拚命將白玉堂按倒,死死用身體壓製住他——“玉堂!靜心!靜下心來!什麼也不要想!”
“可惡……我的頭……好痛!”
白玉堂的身體劇烈地顫唞著,雙手本能地尋找著,緊緊抓住任何觸之可及之物,十指收攏,連同纏繞的發絲一起陷入皮肉。之後,終於忍不住,張口狠狠咬下——
“……呃……”
展昭用力咬住牙關,等待著肩頸交接處的激痛慢慢轉為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白玉堂皺眉低吟一聲,清醒過來。雙♪唇微動,嚐到口中的腥氣,睜眼看去,趴伏在身上那人已耗盡了力氣,昏厥過去,隻是臉頰還貼著他的,手環在他的肩上。狂躁過後,他鬆了手,雙臂仍然半擁在那人的腰背上,掌下似乎有些濡濕。“……”
心中一驚,他猛的抱著那人彈坐起來。果然,他的背後被鮮血染得一片淩亂。
“該死……”他低咒一聲,忽然感覺全身一片冰冷。“展昭……展昭!”
口中吐出的聲音好象不是自己的,心中仍是空空一片,雙手卻舍不得放開他的身子。眼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熱了起來,不知滴落在那人臉上的滾燙之物究竟是什麼……明明想他不起,卻能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是在為他而痛!
“展昭……我該怎麼辦才好?若是我當真像大嫂所說的那樣愛你刻骨,為何如此這般還是想不起半分?”
※※※
殘燭燃盡,最後一縷青煙也隨之散了。
展昭知道自己睜開雙眼的時候不會看到白玉堂,不過軍營之中的日出之前一如既往的寂靜讓他多了幾分安心。想他該是沒事了,自己背上的傷口是重新包紮過的,帳內昨日療傷時用過的雜亂之物也已清了出去,除了從簾下卷入的風,再無其他。既醒了,自然無心再合眼,於是著衣起了身,腦中反複思量著白玉堂所說的一切——
李元昊,野利仁榮,楚無咎。
在長久的迂回、試探、相互利用之後,他們終於開始準備直接麵對自己的敵人。
昨日那巫師的出現是在意料之外,不過卻也在無形中暴露出了這三人之中首先按捺不住顯出了急噪之心的那個——
楚無咎。 ﹌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