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千裏苦尋君臣聚義(3 / 3)

曹操、袁紹爭霸北方,戰火不斷,而此時江東局勢,卻漸趨平穩。孫堅是江東老前輩,不幸的是和袁術走在一起,聽從南陽太守袁術指使,攻打漢室宗親、江南八俊的荊州劉表,欲報前日劫奪玉璽之仇。公元192年夏秋之際,孫堅不幸中箭身亡,年僅37歲。孫堅兒子孫策繼承父親遺願,以傳國玉璽為質押,從袁術處借得精兵,四處征伐,十年間橫掃江南。孫策性格和孫堅相似,心高誌遠,卻又輕佻急躁,公元200年,二十六歲的孫策又死於非命。孫策死後,把大權交給兄弟孫權。孫權自幼文武雙全,早年隨父兄征戰天下,乘馬射虎,膽略超群。孫權繼位江東之主後,持哀守節,招賢納士,厲兵秣馬,按照孫策遺願,外問周瑜,內問張昭,“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竟長江之極而據守之”,挽救了江東危局,保住了父兄基業,成為一方梟雄,一時間威震江東,奠定了魏蜀吳三國鼎立的基礎。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七月,袁紹遣劉備率兵攻打曹軍駐守的汝南、潁川。但是雙方實力過於懸殊,曹仁率領騎兵打敗了劉備,劉備隻好再次敗退冀州。所幸關羽請兵屯於汝南附近,在這裏得知了劉備的下落。關羽班師回朝後,舍棄曹操豐厚的獎賞和榮華富貴的生活,掛印封金,留下“新恩雖厚,舊義難忘,餘恩未報,以待時日”的字條,帶領劉備家眷往袁紹處尋劉備而來。路上收大將周倉,帶在鞍前馬後,又收關平,認作義子。

此時,趙雲在哪裏呢?據《雲別傳》記載:先主就袁紹,雲見於鄴。先主與雲同床眠臥,密遣雲合募得數百人,皆稱劉左將軍部曲,紹不能知。遂隨先主至荊州。這一段史料交代了三層意思,一是大概在白馬、延津之戰進行之時,趙雲雖然一時猶豫不決,徘徊不定,但是最終來到冀州治所鄴城,先於關羽、張飛和劉備相會。二是趙雲瞞過袁紹,在鄴城秘密招募兵馬,拉起了一支幾百人的隊伍。三是趙雲和劉備同屋而眠,且行且珍惜,後來隨劉備投奔了荊州劉表。趙雲和劉備相聚,親密無間,或者跟從劉備到荊州,都可以理解。唯有在袁紹眼皮底下秘密招募兵馬,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招募兵馬,不僅需要人脈、威望和名氣,特別是在軍閥割據時代,私自招兵買馬,那是非常忌諱的事情,如果袁紹知道了,一定不會答應的。但是史料記載“遣雲合募得數百人,皆稱劉左將軍部曲,紹不能知”,趙雲秘密為劉備拉起一支隊伍,說明趙雲從年輕時候起,就嚴謹持重、膽大心細,是一個可以托付大事的將才。當然,袁紹和曹操爭戰,屢戰屢敗,正焦頭爛額,可能對劉備疏於防範,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劉備歸順袁紹,既沒有獻良策,也沒有建軍功。但是一年來對袁紹認識更加深刻。《三國誌˙袁紹傳》記載:“紹外寬內忌,好謀無決,有才而不能用,聞善而不能納”,袁紹好謀寡斷,誌大才小,和袁紹終究難以共成大事。劉備於是和謀士簡雍商量脫身之計。《三國誌˙先主傳》記載:“曹仁將兵擊先主,先主還紹軍,陰欲離紹,乃說紹南連荊州牧劉表”。劉備說,荊州兵精糧足,相約劉表,可以共攻曹操。劉表是袁紹老盟友了,袁紹深信不疑。再者袁紹南聯劉表,也可以牽製曹操,所以袁紹痛快地答應了劉備到荊州聯結劉表的請求。劉備辭了袁紹,帶領隨從快馬加鞭,趕緊離開了冀州城池。

劉備率本部兵馬複至汝南,計劃經汝南到荊州聯結劉表。曹操得知這一消息,立即遣葉縣守將蔡陽襲取劉備、龔都。不過這一戰蔡陽在劉備和劉辟、龔都聯合攻擊下,被殺身亡。它的意義在於不僅戰鬥造成聲勢,還為兄弟聚會準備了時間。關羽出曹營奔至汝南,先於張飛和劉備聚會。至於《三國演義》上,關羽為了投奔劉備,過五關斬六將、千裏走單騎,恐怕都是演義的情節了。

張飛被曹軍打散後,逃到芒楊山,這個芒楊山距離劉邦家鄉沛縣不遠,應該是劉邦斬蛇起義的地方。劉備經略汝南、潁川,和曹軍長時間相互攻伐,人喊馬叫,殺聲震天,張飛探聽到劉備所在,亦不是難事。張飛得遇糜竺、糜芳兄弟,然後一起去豫州汝南尋找劉備。另據《三國誌˙夏侯淵傳》注引《魏略》記載,猛張飛在豫州燋郡帶回一打柴女孩,後娶為妻,原來女子是夏侯淵侄女,夏侯霸從妹,張飛和夏侯淵成了親戚,這恐怕是以後夏侯霸叛歸蜀國的一個重要原因。

1992年《正定縣誌˙人物篇》“趙雲”一節記載:漢建安六年(201年),趙雲隨劉備等來到汝南,隨後,關羽從曹營來到汝南,張飛從芒楊山也來到汝南,劉備趙雲和眾兄弟在汝南重新聚義。此時將佐無缺,又新得了周倉、關平,劉備歡喜無限。於是劉備令殺牛宰馬,拜謝天地,遍勞諸軍,一連慶賀幾日。有詩讚曰:當時手足似瓜分,信斷音稀杳不聞。今日君臣重聚義,正如龍虎會風雲。隻是不久在曹軍的攻勢下,汝南不是久留之地,趙雲和劉關張一起,不得不投奔了荊州劉表。

自此趙雲踐行了“終不背德”的承諾,和劉備出則同行,人則同住,一生追隨劉備東征西殺,南征北戰,在青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為後世代代所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