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忠以衛上長阪雄風(3 / 3)

自四更時分,趙雲開始與曹軍廝殺,往來衝突,殺至天明,尋不見劉備,又失了劉備家眷。趙雲想起軍師相托,自尋思說:“主公將甘、糜二夫人與小主人阿鬥,托付在我身上;今日軍中失散,有何麵目去見主人?不如去決一死戰,好歹要尋主母與小主人下落!”環顧左右,隻有三四十騎相隨。趙雲拍馬在亂軍中尋覓,百姓號哭之聲震天動地;中箭著槍、拋男棄女而走者不計其數。正走之間,趙雲見簡雍臥於草叢之中,簡雍告訴趙雲,二主母棄了車仗,抱阿鬥而走。趙雲乃將從騎所騎之馬,借一匹與簡雍騎坐;又使兩個士卒扶護簡雍先去報與劉備,又自言自語說:“我上天人地,好歹尋主母與小主人來。如尋不見,死在沙場上算了!”

趙雲拍馬望長阪坡而去。路上,劉備帳下護送車仗的一位軍士告訴趙雲,見甘夫人披頭跣足,相隨一夥百姓婦女,向南逃去了。趙雲急縱馬望南趕去。隻見一夥百姓,男女數百人,相攜而走。趙雲大聲問:“內中有甘夫人嗎?”甘夫人在後麵望見趙雲,放聲大哭。趙雲下馬插槍而泣說“主母失散,雲之罪也!糜夫人與小主人在哪裏?”甘夫人告訴趙雲,糜夫人被逐,棄了車仗,雜於百姓內步行,被一支軍馬衝散。糜夫人與阿鬥不知何往。正言間,又撞出一股曹軍。曹仁部將淳於導手提大刀,引著千餘軍,拿住糜竺,正要解去獻功。趙雲拔槍上馬大喝一聲,挺槍縱馬,直取淳於導。淳於導抵敵不住,被趙雲一槍刺落馬下。趙雲向前救了糜竺,奪得馬兩匹。趙雲請甘夫人上馬,殺開條大路,直送至長阪城。趙雲顧不得張飛誤會,問明情況,將糜竺、甘夫人交與張飛,引數騎再回舊路找尋糜夫人。

正走之間,趙雲見一曹將手提鐵槍,背著一口劍,引十數騎躍馬而來。趙雲更不打話,直取曹將。交馬隻一合,把曹將一槍刺倒,從騎皆走。原來這是曹操隨身背劍之將夏侯恩。曹操有寶劍兩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倚天劍自佩之,青釭劍令夏侯恩佩之。那青釭劍砍鐵如泥,鋒利無比。夏侯恩自恃勇力,不想撞著趙雲,被趙雲一槍刺死,奪了那口劍。趙雲看把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方知是寶劍也。趙雲插劍提槍,複殺人重圍,回顧手下從騎,皆戰死長阪,隻剩得孤身一人。趙雲並無半點退心,隻顧往來尋覓,但逢百姓,便問糜夫人消息。忽一人指說:“夫人抱著孩兒,左腿上著了槍,行走不得,躲在前麵牆缺之內。”

趙雲聽了,連忙追尋。隻見一人家土牆被火燒壞,糜夫人抱著阿鬥,坐於牆下枯井之傍啼哭。趙雲急下馬伏地而拜。夫人說:“妾得見將軍,阿鬥有命矣。望將軍可憐他父親飄蕩半世,隻有這點骨血。將軍可護持此子,教他得見父麵,妾死無恨!”趙雲說:“夫人受難,雲之罪也。不必多言,請夫人上馬。雲自步行死戰,保夫人突出重圍。”糜夫人說“不可!將軍豈可無馬,此子全賴將軍保護。妾已重傷,死何足惜!望將軍速抱此子前去,勿以妾為累。”趙雲催促說:“喊聲將近,追兵已至,請夫人速速上馬。”糜夫人說“妾身委實難去。休得兩誤。”於是將阿鬥遞與趙雲說“此子性命全在將軍身上,望你送與劉備!”趙雲三回五次請夫人上馬,夫人隻不肯上馬。四邊喊聲又起。糜夫人乃棄阿鬥於地,翻身投人枯井中而死。趙雲見夫人已死,恐曹軍盜屍,便將土牆推倒,掩蓋枯井。然後解開勒甲絛,放下護心鏡,將阿鬥抱護在懷,綽槍上馬。曹洪部將晏明引一隊步軍趕到,持三尖兩刃刀來戰趙雲。沒有三合,被趙雲一槍刺倒,殺散眾軍,衝開一條血路,奪路而走。曹操在景山頂上,望見一將,所到之處,威不可當,急問左右是誰。曹洪飛馬下山大聲問:“軍中戰將可留下姓名!”趙雲應聲回答“我常山趙子龍也!”曹洪回報曹操。曹操說:“真虎將也!遂令飛馬傳報各長阪坡趙雲單槍匹馬力戰曹軍,哭破重圍處.“如趙雲到不許放冷箭,隻要捉活。”因此趙雲得脫此難;此亦阿鬥之福所致也。趙雲衝出重圍,把阿鬥還與劉備。劉備擲阿鬥於地說“險折損我一員大將。”這一場拚殺,趙雲懷抱後主,單槍匹馬,直透重圍,殺了一個七進七出,天昏地暗,砍倒大旗兩麵,奪槊三條;前後槍刺劍砍,殺死曹營將領五十餘員。後人有詩曰:“血染征袍透甲紅,當陽誰敢與爭鋒!古來衝陣扶危主,隻有常山趙子龍。”《三國誌˙趙雲傳》記載:趙雲於長阪身抱劉禪、保護甘夫人,皆得免難。這一段話記載了趙雲忠於職守,勇武蓋世,忠勇合一的英雄壯舉。

趙雲大戰長阪坡,在當陽有很多傳說。當陽三國文化研究專家鮑傳華介紹,在“張飛橫矛”處前麵,原有一座九子山。傳說趙雲在曹營中東擋西殺,身陷重圍。山上“九子”與一老翁打賭,說趙雲有性命之危。不料趙雲殺透重圍,還救出了甘夫人和阿鬥。於是九子羞愧難當,低下腦袋。後人說九子山不見九子,原因正是如此。第二個傳說是“懸羊鳴鼓”之說。說趙雲為救劉備家小,坡上坡下,往來衝突,與曹兵殺個七進七出。殺至夜晚,隻剩下十餘騎相隨。為設疑兵,趙雲令士兵把山羊倒吊於樹枝上,借山羊兩隻前腿不斷擊鼓;又令士卒提著燈籠火把,在樹林裏遊來遊去。在景山觀戰的曹操以為劉備援兵到來,故不敢輕舉妄動。第三個是“三換戰袍”傳說。說趙雲在曹軍中穿雲破霧,往來奔突,曹操問徐庶此人是誰,徐庶答:常山趙子龍。時至中午,趙雲經過浴血奮戰,血濺征袍,白袍染成紅色。曹操又問:穿紅袍者是誰?徐庶又答:還是常山趙子龍。晚上,太陽落山,趙雲紅袍經過晚霞映襯,變成紫袍,曹操再問:穿紫袍者是誰?徐庶再答:仍是常山趙子龍。曹操驚歎不已,讚歎說:好一個常山趙子龍,一日三換戰袍,真是一員神將。這三個傳說,一讚趙雲智勇雙全,二讚趙雲赤膽忠心。對於劉備來說,長阪之戰是悲壯的,而趙雲,如同戰神出世,卻藉此揚名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