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就是案件重審的日子,林殊早早地起床整理文件,然後穿上襯衫西服,再打好領帶,莊重得就像去參加舞會。上午十點半開庭,開車過去大約半個小時,為了避開早高峰,他決定提早出發,好與方律師會合。

林殊拿起公文包走到車庫,司機問他是否需要接送,他想了會兒便搖頭說:“我自己開車,謝謝。”

話落,他就打開車鎖,把包放到副駕駛座上,然後係上安全帶。黑色奔馳緩緩駛出車庫,然後打個彎往高架方向開去。早上來往車輛不多,林殊將車速保持在60碼,心想應該很快就能到法院了。他一邊開著車一邊想等會上庭時應該如何表現,有哪些話要盡量注意,還有要當心檢方設下的小陷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兩件事上,沒有發覺身後有車跟著。

前方出現了紅燈,林殊踩住了刹車。突然,“嘭”的一聲巨響,車尾被撞了,巨大的衝擊力把他撞出界線外,林殊還來不及踩油門,一輛過路口的集卡直直地撞向他的側身……

70、Chapter70(最終章)

上午十點三十分,安晟軒被殺一案重新開庭。林殊沒有出現,聯係多次未果,方律師隻好和肖曉先上庭,想等會兒他應該會來。庭審開始,安婧再次坐上被告席,她明顯又削下去一圈,桀驁不馴的態度也消失了,她呆滯地坐在那裏就像空皮囊,直到簡浩上庭作證,她才稍微動了下。

簡浩從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與她見麵,看到她麵色肌黃,瘦得像骨架子,他非常難過。如果時光能往回倒退幾年,他應該在畫廊裏、咖啡館裏、結婚禮堂裏和她相遇,而不是在這令人窒息的空間裏。他做了安晟軒的幫凶,很後悔也很內疚。如果當時他能勇敢一些,能往前站一點,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此刻,他在贖罪,站在證人席上說出了安晟軒荒唐的想法和計劃,也說出他親眼所見的事實。這像是一把雙刃劍,救贖的同時又讓他體會到了背叛,他想如果安晟軒的靈魂在這裏,他一定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據證人口述,曾在X年X月X日見到死者有虐待被告的行為,證人是否能詳述當時情況。”

簡浩收回思緒,看了安婧一眼後深吸口氣說:“那天我去他們家,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音。安晟軒很著急地跑到另一個房間,然後我就跟過去了,接著我就看到有人從牆後麵爬出來,披頭散發,穿著鬆垮睡衣。我當時嚇了一跳,之後安晟軒就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拉回小房間。”

話落,他又忍不住再次看向安婧。安婧痛苦地閉上眼睛,垂下頭。見後,他不由捏緊雙拳,忍住不停抓找心肺的愧疚與悲痛。

“在當時混亂情況下,你能確認那人就是被告嗎?”

“當然確認,我十六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說到此處,簡浩的語氣稍顯輕鬆,仿佛初遇就在昨日。那時安晟軒也在,他們相處得很快樂。從時光隧道了圈後,再回到現實看看如今,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生死離別,對他而言這何嚐不是一種痛苦。

接下來他們問,他答,每說完一句話,他都習慣性地看下安婧。安婧有所觸動,卻沒有斥罵他們的卑鄙行徑。作完證供之後,簡浩很累,他像剛生了場大病,臉色蒼白,表情僵硬。在退庭立前,他誠懇地向她說了聲:“對不起。”

安婧沒出聲,她抬頭看著他,眼睛眨個不停,似乎在努力阻止即將要流下的東西。簡浩不敢再看她,低頭匆匆地離開了證人席。他走的時候,林殊仍未出現。

庭審到了下午,控辯雙方爭辯激烈,那些醜事一次又一次地被搬上法庭,逼著安婧再次回到痛苦不堪的日子裏。說到侵犯問題時,她捂住耳朵不想聽,而腦子裏很清晰地響起一個聲音。

“她才不痛苦,她可是很享受呢。進去的時候全是水,還高、潮了好幾次,不是嗎?我的妹妹。”

安晟軒就在這裏冷冷地嘲笑她。安婧搖頭,用蚊子般輕的聲音說:“不是這樣的,不是……”

“別撒謊了,你很舒服。我讓你做的事你都做了,你就是條母狗。”

“閉嘴!你給我閉嘴!”安婧突然失控,在庭上放聲怒吼。在場的各位都嚇了一跳,包括正在詢問的審判長。

“對不起,審判長。我當事人的情緒不穩定,我這裏有心理評估鑒定的結果。”方律師說道,接著審判長翻閱了下卷宗,然後說:“休庭十分鍾。還有,辯方請盡快聯係證人,如果他無理由缺席,將不采納他的證詞。”

安婧從虛幻中回神,她縮起脖子恐懼地看著周圍,就像魔戒裏的咕隆怪。過了一會兒,她發現林殊沒來,或許他是不想聽到她的醜事,所以選擇逃避。忽然之間,安婧很慶幸他沒能出庭,如此一來,他就不會知道那一個半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沒來你不高興了嗎?嗬嗬,別天真了,他什麼都知道,知道你和我的事,也知道我們玩得相當愉快。”

安晟軒又在她耳邊嘀咕,不管她如何捂緊,他的聲音總會鑽到她家腦子裏。就在這時,一聲錘響,休庭結束,但是從方律師焦急的表情中看出,林殊還是沒出現。安婧開始緊張了,一直伸長脖子看著門,而那個聲音又不合時宜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