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嗯。”
-尾聲-
茜拉如約拉上了阿諾德來到碼頭為Giotto等人送行。
與相熟的朋友一一道別後,他們立在碼頭目送著輪船遠去。東方的天際泛起微亮的晨光,那光芒隨著時間的推進愈來愈明亮,終於在朝暾掙脫地平線的束縛時照亮了西西裏沉睡的大地。
冬季晨時的寒風從衣領灌進,茜拉凍得一哆嗦,趕緊拉緊了領口,接著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頭看向身畔的阿諾德——與她意料中的一樣,他係著去年這個時候她替他織的羊毛圍巾,在注意到她的注視後也看向了她,挑了挑眉梢等她出聲。
“我們也是今天啟程嗎?”思忖半晌,她才抬手搓了搓自己被風刮得發紅的臉頰,呼了口熱氣問道。
兩個月前他們收到了古莉婭的邀請,決定搬離意大利,定居瑞士。阿諾德繼續擔任彭格列門外顧問首領,但這個職位畢竟與彭格列往常的活動沒有半點牽扯,因此即便是遠居瑞士也不會影響他的工作。考慮到日後二戰時期瑞士作為中立國將不會受到戰爭的過多影響,茜拉也欣然接受了這個決定。
“下午的船離開西西裏。”隨口回答,他皺了皺眉,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替她扣好了高領外套的領口,“六道骸兩天以後會帶奧羅拉抵達那裏。”“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她愉快地笑起來,踮起腳吻了吻他,又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那我們先回家吧。離開之前我得做一頓豐盛的午餐,不是嗎?”
沒有回應她,阿諾德捉住她發涼的手攏進自己外套的口袋,便轉身領著她朝別墅的方向前行。
他們要去的地方始終距離Giotto他們很遙遠。
好在那目的地仍相同——不會再有無謂爭端的容身之所。晨光在他們身後照亮西西裏和平的未來,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他們跟前,令他們再無理由回望這個他們曾經為之付出了數不清的血淚的島嶼。
他們知道,當這裏迎來了希望與光,他們便不再屬於這裏。
浪潮拍打海岸,退回深海時留下的水痕逐漸淡去,消逝。
再見,西西裏。
海鷗劃過天際,時而俯近海麵低翔,身影最終消失在了朝陽永恒的光芒中。
——再見,榮光。
END
☆、後記
寫點小後記。
這大概是我第一篇寫後記的完結長篇……?
其實寫結局的時候邊聽A place nearby邊敲鍵盤,敲到最後自己看著word文檔,都舍不得發出去了。這個結局與倒數第二章的波瀾相比,要溫馨平淡得多。我一直在想,經曆了這麼多,最後就該平平靜靜地結束——就像之前寫到茜拉死亡那裏一樣,跟羔羊裏其他人的死相比,她的死其實是很安詳的。
我有說過,全文共六卷,每兩卷一個階段。當初規劃大綱的時候,第一階段的主題是“態度”,第二階段是“戰爭”,第三階段是“意誌”。“態度”即活在這個時代的態度,“戰爭”即黑手黨之間的戰爭,“意誌”即彭格列初代的意誌。
劇情是為了塑造人物而安排,所以我想寫一寫我對於幾個我最喜歡的角色的理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先說說阿諾德,我對先生的看法還是和某章的作者有話說裏提到的一樣,塑造阿諾德人格的並非他自己,而是他所生活的這個時代、及他遇到過的那些人。在羔羊裏,先生年幼時家族遭到迫害,被父親的心腹送往西西裏獨自生活——可以說,他的人格真正開始成形就是在他生活在西西裏的這段時間裏。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但我印象最深的是艾米麗死後先生趕到時在看到茜拉蹲在那裏的動作以後聯想到的一幕。他曾經在西西裏見到過一個老工人,這個老工人的女兒被卷入黑手黨的火拚慘死,老工人等待警察過來給他一個公道,最後卻凍死在了碼頭。這大概就是最初給阿諾德帶來衝擊的一個事件。我想應該很多人都忘了,阿諾德在那個老工人一動不動地等在碼頭的那三天裏都特地經過碼頭去看了,第三天發現那個老工人死掉時,還有幾個青年在翻他的屍體找值錢的東西——這一部分都是通過幾句簡單的話來回憶的,而之後阿諾德又回憶到,他後來獨自給那個老工人和他的女兒下了葬。這幾乎是全文中阿諾德在西西裏的唯一一段回憶。因為這是他脫離父母,自己一個人開始在下層社會打滾生活的開端中目睹的這個時代的冰山一角。而他後來給那對父女下葬,也正是他目睹這些以後決定改變一切的無聲的決心。他能夠適應自己的所見,但不能夠容忍。因此他把這份決心轉化為“意誌”,落實到他的行動之中,在越來越強大、獲得足以改變這一切的力量的時候,回到西西裏,完成他的目標——開啟西西裏的新時代。
這裏又要提到“夢窯”裏阿諾德的“理想世界”。看到很多留言說,想不到阿諾德的“理想世界”居然是在一個和平時代裏的平淡人生——其實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現實世界”的人生轉折點就是在他七歲那年家族遭到迫害。而他的“理想世界”扭轉了這一點,所以他的人生開始變得平淡無奇,沒有去過西西裏,沒有遇到過Giotto他們,沒有成為情報局首席。他甚至不會想到要去那個西西裏島——事實上就算他去了西西裏,那兒也不同於他“現實世界”中的西西裏。那兒就按照他的理想,成為了和平、安寧的天堂。但他到底還是在“夢窯”裏碰到了那個老工人、茜拉、Giotto、G,而他的妻子也和茜拉擁有一樣的容貌。說實話,這與“理想世界”並不矛盾。為什麼?因為阿諾德在追求西西裏的新時代的同時,也渴望更多的挫折與挑戰。兩者碰撞,矛盾頓生——於是他開始懷疑,到底他失去了什麼。正是這個思考,最終讓他找回了他的意誌,走出了夢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