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2)

“既然是十鋒提出的法子,自然由十鋒親自施行,即使有來無回又有何妨。”十鋒難得的笑了一下:“師尊,諸位掌門,十鋒願以身殉道。”

其餘門派還沒什麼反應,昆侖那邊就是一陣sao動。

十鋒是昆侖首徒,既有威望又有德行,靈虛子坐化飛升之後,必定會由他來繼承昆侖的積業。如今他忽然說要以身殉道,別說是昆侖上下,就連其他門派也不得不感念他舍生取義一心為天下蒼生的超凡修為。

在十鋒之下的人就是何歡和白瀟瀟。

白瀟瀟已經急哭了,而何歡的表情麵色鐵青很是古怪,站了好大一會兒才走了出來:“師尊,昆侖上下少不了大師兄的督導照看,弟子願意替代大師兄之職潛入魔界,定不辱使命。”

蒼魘探著頭看了半天,終於看出貓膩來了。

何歡握緊了拳頭,卻不敢去看靈虛子的表情,似乎在拚命掩飾著什麼。

是憤怒,還是絕望?

十鋒才說他要以身殉道靈虛子便一直嚴厲的看著何歡。

若要封掉魔界通道就一定要有人去送死,既然舍不得大徒弟,那就隻能把二徒弟親手推進地獄。

平日裏小老頭器重誰偏悖誰大家都心知肚明。縱使他的修為再高,肚皮裏也還是有私心的。要是現在何歡不主動站出來,日後去送死的多半也還是他。就算十鋒真的勇猛無匹自己衝去把命送了,靈虛子也不可能會轉而器重他。

這就是昆侖。

在大道為公的麵具下最直白犀利的人性,自私的人性。

蒼魘扭頭去看劉揚帆,他今天沒有穿鎧甲,隻是坐在角落裏垂頭望著手裏的茶杯,從這個角度實在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當年又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欲念之下看著何蘇葉痛不欲生呢?

這回白瀟瀟哭得更是跟黃河泛濫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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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洞天訣掌門意下如何?”左清秋忽然開口問道。

訣塵衣從抵達昆侖之後就甚少說話,蒼魘更沒興趣去插話,所以從頭到尾他倆就像被施了隱形法,從頭到尾都沒有人來征求他們的意見。如今堪魔之策訂下了,就連送死的人都選好了,這會兒才想起來這裏還有兩個活人呢。

訣塵衣微微一笑,扭頭望向蒼魘:“不如問問我徒弟吧。”

大臀之內幾百雙眼睛都死死盯著蒼魘,他覺得自己臉上的汗毛有幾根都被他們數清楚了。

“修真四秀,水月蒼魘。”玉香織的笑容隱藏在華扇背後,“確實,咱們不如聽聽看後輩有沒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我……我能有什麼獨到的見解……”蒼魘撓著後腦勺,“我隻是覺得這麼大費周章又是送死又是炸通道的太麻煩了。那天不是說這通道打通還需要魔種長成的魔王嗎?要是能先殺了魔王,豈不是一了百了?”

“精彩,精彩。”臀門口傳來拍手聲。

一行二十餘人魚貫而入,後麵隨侍的每個人的麵色都僵硬古怪,簡直不像活人。最前麵一個身段婀娜的紅衣女子,一個有黑白兩個身子的活死人,還有一個微笑著拍手的少年。

姽嫿,黑白骨,還有倪戩。

倪戩以玄清身份出現的時候總是一身素淨的道袍,長發在腦後琯成一個小小的發髻,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這還是蒼魘第一次看見他穿著輕巧的戰鎧,鎧甲背後伸展著一片金綠色的綢緞,也不知道是披風還是衣擺,像孔雀的尾羽,華麗耀眼。

這身衣服不太像上陣打仗,倒像是來秀身段的。

姽嫿和黑白骨倒是常在外麵行走,很多人都見過他們,但倪戩總是躲在紅色的轎子裏不肯露麵,除了各派掌門之外,門下的弟子應該都沒見過鬼王真身。

於是在場的年輕女弟子們除了震驚之外還多了些驚羨的sao動。

劉揚帆忽然站了起來。

蒼魘忍不住朝訣塵衣那邊縮了縮身子。

“倪戩,我記得這次道門會盟並沒有給鬼王宗送帖子。”靈虛子絲毫沒給他麵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鬼王宗從來無意加入你們粉飾太平自欺欺人的聯盟。”倪戩眯著眼睛,“但魔界若與人間連通了,我也會覺得很頭痛。”

靈虛子皺了皺眉:“那你到此意欲何為?”

“我和這位小道長的想法一樣,找出魔王,殺了他。”無論他正在說著多麼驚心動魄的話,他的態度總是那麼漫不經心。

這位小道長?

想不到倪戩居然裝作不認識他,蒼魘立刻鬆了一口氣。

“但這個魔王到底是誰?他到底生做了妖魔的形狀還是與常人無異?”倪戩轉身望著蒼魘,其他人也無意識的跟著他把視線全都掉轉過來。

“我怎麼知道,魔王又不是我養的。”蒼魘理直氣壯的瞪著他。

“你當然知道,全視之眼在你身上,也隻有你可以辨認出魔王。”倪戩的笑容仿佛花火衍生罌粟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