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魘的汗水順著額頭沁出來然後緩緩滑落,唇邊溢出的呢喃卻是玩味和奚落:“即使承受所有的罪孽和侮辱之後就會永墮地獄不得解脫,你還是不願意殺了我?”
“是我的罪……是我欠了你……”訣塵衣笑起來,蒼白的臉色上妖異的紅,清澈如秋水的眼眸裏刻著蒼魘容貌盡毀之後的麵容,恐怖得就像在噩夢中出沒的魑魅魍魎。
身體的極度愉悅和心靈的極度痛苦纏在一起不住的搏殺著。
那些深藏在靈魂裏的渴望和瘋狂都從骨血當中偷偷的滲透出來,彙成了一股黑色的火焰。
蒼魘望著他眼中的自己,忽然間笑出聲來:“你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何必讓我瘋得那麼徹底……”
“我已經錯了一次……”訣塵衣的肩頭因為痛苦而微微發顫,“絕不能再錯一次……”
“所以你並不想殺了我,而是希望我殺了你,是嗎?”蒼魘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瘋的人不是你……是我。從我對青城有了悖逆倫常的感情開始,我就瘋了。”昭龍冰冷的軀體不會因為任何外物而變得溫暖,肌膚相觸之時,虛弱至極的訣塵衣總會忍不住冷得發顫,但他隻是緊緊的抱著蒼魘,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起來,好像所有身體和靈魂的痛楚都已經漸漸遊離,成為了蒼白的虛像,嘴唇開闔之際卻喊出了另外一個名字:“青城……”
“訣塵衣!不讓我死,你卻想一個人獲得解脫?是你親手把我變成這樣,即使夏青城沒有魂飛魄散,他在九泉之下的冤魂也絕不會饒恕你!”蒼魘忽然拽住他的頭發,發狂似的嘶吼起來,“我不會殺你,更不會讓你死,一千年一萬年,隻要我活著,就要一直把你困在我身邊!九天十地,你隻屬於我一個人!我要你一點一點,償還你的罪孽!”
“嗯!”訣塵衣顫唞的□著,卻粉碎了蒼魘最後的理智。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身體那麼的冰冷,軀體當中的靈魂卻清晰的亢奮著,雀躍著,渴求著。
當軀體所能感受到的痛與筷感到達極致的瞬間,他敏銳的感覺到訣塵衣的身體在懷裏跟著收緊,然後癱軟下來,枕著他沒有溫度的胸口竭盡全力的喘熄,被汗液濡濕的發絲糾纏在他頸間,不像萬千情絲,倒像一張令人窒息的網。
完全占有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嗎?
傷害他,遠比傷害自己來得更痛。
蒼魘在一片混沌之中昏睡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又是夕陽西下之時。
空蕩蕩的屋子裏陳設簡單得近乎簡陋,夕陽透過雕花的小窗將外麵桃樹繽紛的花影揉成了一團迷離,靠窗的小桌上擺著一盆碧幽幽的青蘿。
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青草香,大蒲團,師父,老桃翁。無邊桃花落如雨,萬頃青蘿碧連天。
但這美好的錯覺隻維持了片刻,蒼魘立刻就發現身畔空空如也,訣塵衣早已經不知去向。
“師父!訣塵衣!”蒼魘飛竄出門,漫山桃花在血色夕陽如同潑染開來的鮮血,濃豔得驚心動魄。
偌大的水月洞天,最終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荒唐人做荒唐事,我曾無數次勸告訣塵衣,你就是他命裏的劫難,若他聽我一句,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蒼魘聽到了水鏡的歎息,才忽然想起來水月洞天裏還有這麼個不算人的“人”,飛速衝回屋裏衝著水鏡質問:“水鏡!他上哪去了?”
“去了哪裏又有什麼區別?”水鏡的鏡麵動蕩不止,化成了帶著哀歎的口氣,“若他真的不想見你,即便找遍九天十地你也找不到他。”
“我問你,他上哪去了。”蒼魘又重複了一遍。
“訣塵衣遇見夏青城已經是錯,撫養你長大更是錯上加錯。如今他多年的修為都已毀於一旦,非但不能成仙,連六道輪回也不能容他,豈不是比死還要可怕百倍?他對夏家之事悔恨已久,若論贖罪,他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肯放過他?”
蒼魘冷冷道:“我隻想知道他的去向,其餘的嘮叨都省了吧。”
“我的使命就是守護水月洞天的主人,若你執意不肯放過訣塵衣,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向你透露半分。”
“如今我的力量遠勝於你,若我想借助鏡界來尋找訣塵衣,隻怕你也沒有本事阻攔我。”蒼魘將手探入鏡麵之中,鏡子裏的畫麵動蕩離合,慢慢變換成了一片青綠與豔紅交錯的模糊。
“被困在這鏡內幾千年,人間各色喜怒哀樂早也已經看膩了,今天若你給我個痛快,反倒是種解脫。”鏡麵忽然間靜止下來,顯然是它在用所有的修為對抗蒼魘的邪氣。
“水鏡,你以鏡為體以水為身,至多算是個千年修行的上妖,膽敢與我為敵?你難道不知道上妖也會形神俱滅魂飛魄散?”怒氣一起,蒼魘周身聚斂的邪氣便瘋狂的翻沸起來,攪得水鏡的鏡麵也如同起了風暴一般。
“幽冥昭龍乃是上古神獸,且不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