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同外表都早已經不是往昔的模樣,內裏半是夏蒼穹半是幽冥昭龍的那個人還會是蒼魘嗎?
蒼魘縱聲大笑,羅曼和白瀟瀟的表情看來多半都覺得他瘋了。
“你燒掉了水月洞天?”何歡的問題倒讓蒼魘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水月洞天是我最後的棲身之所。”蒼魘反問道,“你會沒事燒掉自己住的房子嗎?”
“水月洞天有封印圍護,如果不是從中破壞,它不會被付之一炬。如果不是你的傑作,那就證明水月洞天的主人已經不在了。”何歡皺眉,“莫非你師父……訣塵衣已經仙去了?”
蒼魘回憶著那場離奇的火,就像是從地底竄出來似的,瞬間便燒得沸反盈天。若是受外物控製,以幽冥昭龍的感知力絕不可能找不到火勢的源頭,除非真如何歡所說,是封印破裂之後的劫火。
莫非訣塵衣真的不在了?
不,訣塵衣此時非但不能成仙,連六道輪回也不能容他,想死又怎會那麼容易。
那這場大火又作何解釋?
“若你沒有去處,不如和我們走吧。”何歡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這些日子你不知去向,堪魔大計就此擱置,如今隻好退而求其次,集結各門派高手結成法印暫時將巨坑封住。縱使昆侖再對不起你,為了天下蒼生,也隻能求你隨我們走一趟。”
“果然,靈虛子老頭兒精明得很,時至今日,也隻有你們能說得動我。”蒼魘舉目望向昆侖的方向,靈虛子要他堪魔,待到危機過去,自然又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吧,隻怕麵前這幾個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好,我就隨你們走一趟。”
靈虛子,生死禍福也是債,你如此的算計,早晚也是要一點點清算的。
51從此再不輕言相愛
清流,扁舟,載酒而行,應該是人生最為瀟灑快意的一段。
何歡一個人坐在船頭,悠揚笛曲淒婉得就像快要掉下眼淚來,羅曼坐在船尾靜靜的凝視他的背影,神色悵然若失,滿是心疼加心傷。
船行一路,白瀟瀟吐了一路,此刻正躺在船艙裏有氣無力的呻[yín]。
蒼魘嘴裏叼著一根小草仰躺在頂棚上,陽光,蒼穹,雲淡風輕,無論是夏蒼穹還是昭龍都深深愛著這樣的景色。
“前麵有處小埠頭,我們停船歇息一下再走吧。”羅曼言聽計從,白瀟瀟無力計較,蒼魘萬事不操心,所以何歡的建議絕不會有人反對。
“我去買點吃的,你們呆在船上等著,休要亂走。”何歡咳嗽了兩聲,然後眉頭緊蹙憂心忡忡的望著蒼魘,顯然是放心不下。
蒼魘眨眨眼睛:“放心,我不會吃了白瀟瀟母子的,人肉的味道未必會好過香噴噴的烤豬吧。”
陽光越強的時候他的瞳仁就越發顯出金黃的顏色,像兩顆琥珀似的,裏麵橄欖核似的瞳孔一覽無餘,怎麼看都不像是人。
“我去吧,你們休息。”養尊處優慣了的羅曼居然主動站起來,從何歡身邊路過的時候抬起手想探探他額頭的溫度,“是不是又發病了?你的藥快吃完了吧?我再替你抓點藥……”
“不用,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何歡馬上退了開來,顯然並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羅曼舉著手,尷尬了半晌,最後還是隻能踏著船沿借力一躍,輕飄飄的飛上岸去了。
“嗬嗬。”蒼魘探出頭,望著船下麵蕩起來微微的漣漪發笑。
何歡奇怪的望著他:“你笑什麼?”
“他的衣服發飾重成這樣居然還飛得起來,我以為剛才那一腳這小船絕對要被踏沉了呢。”
噗,何歡忍不住笑了,跟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你還忘不了那件事?”蒼魘發揮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精神,然後如願的收獲了何歡尷尬痛苦的神情。
何歡退了一步,重新依著船舷坐下:“如果是你,你能忘掉嗎?”
“你那麼痛苦,因為你不愛羅曼,也不愛白瀟瀟。”蒼魘總算看出了端倪。
何歡歎了一口氣,卻什麼也沒說。
埠頭邊開滿了粉紅色的芙蓉,雲蒸霞蔚中一派清俊靈秀,他的身形就恰似被托在花中,脆弱得幾乎一碰就要消失掉一樣。
“你那麼想和破月山莊聯姻,幹脆嫁給我好了。”蒼魘忽然開口,驚得何歡整個身子都微微一僵。
“你……終於想起來了?”破月山莊的一場滅門慘案,何歡也在一夕之間成為了孤兒,無依無靠之際被訣塵衣送上了昆侖,那麼多年來寄人籬下,隻有他一個人銘記著離散的痛苦和仇恨,什麼都不知道,果然會活得比較開心些。
“那是夏蒼穹的記憶,不是我的。”蒼魘順手摘了一朵粉色芙蓉插到他鬢邊,“但那段記憶裏有你。”
何歡眼裏隱約有水色在彌漫,緩緩把芙蓉拔下來握在手裏,卻沒有像兒時那樣怒氣衝衝的踩做粉碎。
“所以……你愛的人……”蒼魘的嘴角淺淺的彎起來,“是我吧?”
“如果是你,你會兌現你的承諾嗎?不會吧。”何歡笑著把手中的芙蓉拋進了水中,重新把視線投向遠方,“夏蒼穹死了,但不是在那場浩劫裏,而是在他把我推給羅曼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