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2 / 2)

邱逸目光一滯,雖然不知她回答的內容與他的問題有何關聯,卻還是靜靜地聽著。二更將至,林子裏的夜色又濃重了幾分,唯有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枝頭,映著她清秀可人的臉頰。

“這四年來,我根本就沒有習慣,隻是裝得不害怕而已,誰……誰會習慣被人追殺啊?”車瑤握緊了拳頭,似乎是在發抖,訥訥道,“可是我不能害怕。安叔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初菱也跟沒長大似的,整個車家唯一有點戰鬥力的也隻有小黃了。我要是害怕了,不就完蛋了麼?”

她似乎一直在忍耐著什麼,說著說著隱隱帶起了哭腔。邱逸心中一揪,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的肩,可絲毫沒有起到安慰的效果,不由焦頭爛額了起來。

從小到大,廖敬之幾乎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他,卻惟獨沒有教他——怎麼哄女孩子。

所以他現在……是否應該抱住她?又或者幫她拭掉眼淚……可是她又好像還沒有哭出來。

……怎麼辦?

他完全沒了辦法,掙紮之時聽到一陣嗅鼻子的聲音,猜測她大約是真哭了,索性閉上眼睛,幹幹脆脆將她往懷裏一擁,笨拙地將她摟著。

“你……別哭啊。”

車瑤全身一顫,大約是沒有料到他這一動作,但很快便適應了下來,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裏,低聲哭了出來:“你知不知道,在知道那個人是你之後,我好高興的,以至於後來一看到你我就不害怕了,我覺得很安心。”

這樣的話,她從來沒有與誰傾吐過。每次在遇到危難之時,都會強裝鎮定,久而久之竟已經變成了習慣。然而在不知何時,每當他一出現,這份佯裝的強大就會在瞬間崩潰。

“那個賣符的告訴我,隻要把這個送給你,就可以一直看見你了。我雖然不常去燒香拜佛,但我信這個,總比什麼都沒有強。”她將腦袋昂了起來,用袖子一抹眼角,又將手裏的符遞給他去,滿臉期待的神色。

然而,邱逸卻依然沒有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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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袖抹去她臉上未幹的淚水,忍俊不禁地瞧著她哭紅了的雙眼,卻將她的手推了回去:“你送我這個,是因為喜歡我麼?”

車瑤愣了愣。

“又或者……隻是因為我保護你,你覺得安心?”

她再次一怔。

“你看,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不是麼?”他無奈地聳聳肩,指了指她手裏的姻緣符,“這個東西的意思,是代表‘白頭偕老’,是要做夫妻的。如果隻是想要有人在你身邊除掉那些刺客,你完全可以雇一個身手好的人來;而這個人不一定是我,你明白麼?”

“可是……”車瑤慌忙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說的沒錯,從很久以前開始,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就一直凝結在她的心頭,盡管每天都能將他想起,卻始終說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她的眉頭擰成一團,竟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最終還是垂下了手,將錦囊收了回來。

“你……你就是不想要對吧?”她苦惱道。

邱逸哭笑不得,脫口道:“我當然……”他說到一半頓住,想了想,並未作答。

車瑤卻好似不服氣一般,毅然抬起頭,一字一頓地問:“既然如此,你又是為什麼要保護車家四年之久?”

這,便是他們之間最根本的疑問。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決不可能是心血來潮,因此她不能明白,怎麼會有人會為了陌生人做到這個份上。

“是不是因為我們小時候的事有關?”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問,“說實話,你那時很少露麵,我根本忘了你長什麼樣,也不記得與你有過什麼交集。所以是不是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你決定保護我們一家?”

邱逸搖頭道:“不是。”

“那是什麼?”她不依不撓地追問。

不知為何,她隱約察覺到對方的神色有了幾分異樣,仿佛是提到了什麼不願回想起的事。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緩緩開口:“其實……”

話音未落,車瑤整個人被他猛地一拉,毫無防備之下被他拽到了樹下,幾乎是貼著他站定,錯愕地抬起頭,隻見他正滿目警惕地盯著來時的那條小道,再凝神一聽,果然有什麼人在慢慢靠近。

再往前走應該就是郊外。此刻他們身居林中,恰恰是最不利的位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若是真有一大批刺客想要進攻,倒還真是無法逃脫。倘若邱逸一人自然不在話下,可偏偏還拖著她這麼個累贅。

思至此,她不由蹙了蹙眉,也在同時聽到了對麵傳來的一聲喚,似乎是在四處尋找著她:“……阿瑤?你在哪裏?”

——是初菱的聲音,聽來十分急躁與不安。

認出對方的身份之後,車瑤霍然間鬆了口氣,忙不迭從樹下走了出來,正巧看見初菱站在小道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