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懷裏還抱著小黃,神色慌張地朝她衝來,急道:“阿瑤你快跟我回去,出事了!出事了!”
車瑤聞言,神色一凜,心知許初菱向來是個處變不驚的主兒,而今這般焦急,必定是——安叔出了事。
“到底怎麼了?”她忙問。
初菱的雙手不停地顫唞,一張小臉在月光之下顯得煞白煞白,魂不守舍道:“剛才我回到客棧,聽說安叔一早就被湯員外請去府上作客,誰知道突然來了刺客,安叔就這麼昏迷不醒了,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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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瑤趕到員外府時,已漸入深夜。她一路心神不寧,好幾次在路上險些摔倒,最後還是邱逸將她扶著,才勉勉強強撐到了員外府。
該死的——她早該想到,自從那次遇襲之後,刺客應該不敢再前往客棧;可員外府本就守衛薄弱,再加上段銘珂與邱逸都不在府上,若他們早就盯上了安叔,簡直是在將安叔往死路上推。
她跌跌撞撞地與初菱一同進屋,果然見得安叔正躺在床上,乍看上去並無外傷,隻是一直昏迷不醒——她更加急了。
“湯員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車瑤強忍著內心的不安,茫然地轉向正守在床邊的湯慶,“安叔他怎麼了?”
湯慶畢竟年邁,似乎也是受了驚嚇,膚色微微發白,指了指身後窗外的回廊,道:“今日老夫一早就約了李大人來下棋,誰知下得難分勝負,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李大人準備回去的時候,回廊外邊就突然出現一個黑影與他糾纏起來。老夫趕緊叫了下人來,這才將那名刺客嚇跑,可是李大人卻被打昏了,好在沒受什麼外傷。”
聽罷,車瑤重重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了下來,守在床邊望著安叔不說話。
邱逸的目光沉了沉,幽幽掃了湯慶一眼,轉身向著窗外走去,又站在院子裏瞧了一番,不動聲色地回了屋來。
“邱大人在看什麼?”湯慶笑而詢問道。
“刺客膽敢出現在員外府,確實非同小可。”他不疾不徐道,“湯大人可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湯慶搖搖頭,“那人蒙著麵,老夫沒有看清。”
“隻來了一人麼?”
“對,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湯慶鬆口氣似的笑笑,“還好隻有一人,否則隻怕連老夫的性命都會不保。”
邱逸悟了一悟,卻未再多言。
車瑤與初菱皆是憂心忡忡地守在床邊,聞湯慶走過來道:“二位小姑娘,你們家的事老夫已從李大人這裏聽說了。客棧那邊已經不安全了,老夫在城郊附近有間屋子,你們要不要先帶著李大人去那裏避一避?”
車瑤聞言抬頭望他,隱隱覺得哪裏奇怪,此刻卻無心去思考,隻道:“先等安叔醒過來再說吧。”
“好。”湯慶和藹笑笑,轉身出了屋子,“我先去取些傷藥來。”
車瑤恭敬地點頭,餘光瞥見院中的邱逸,不由側首望了一望,心中更加古怪了起來。
被人追殺了四年之久,卻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盡管她不懂武功,但看的出來,先前的那些刺客都是想奪他們性命的,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全都恨不得一刀解決,幹脆利落。
經過她的仔細觀察,安叔的確沒有受傷。雖然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怎麼說……也太蹊蹺了。
她起身拍了拍初菱的肩,低聲道:“你照看好安叔。”隨即轉身走向了院中,望著倚在屋外的邱逸,往四周掃了一圈,湊近問:“你覺得……像麼?”
“不像。”邱逸閉上雙眼,微微啟唇,“湯員外說,刺客是從這間院子裏進來的,可哪裏都沒有被調查過的痕跡。先前的那些殺手資曆老道的,至少是成雙出現,動手之前必定會先調查一番環境,確定就算任務失敗也能得以逃脫。可是這裏……卻沒有任何跡象。”
車瑤心中一驚,卻又不敢大聲說話,“你的意思是……”
“要麼,就是這個人蠢得無可救藥,連怎麼當殺手都不知道;要麼,就是此人根本不存在。員外府在城中,隔街就是鬧市區,又戒備鬆懈,隻要稍微會點功夫就能殺人,因此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這既是代表了,這個所謂的“刺客”——根本不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是一個艱巨的過程=-=
☆、「雨山前」·二
車瑤細細一想,霍然間明白了他的話,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巴,“你是說……”
她話音未落,便瞧邱逸向她使了個眼色,聲音卻忽然朗了起來:“這樣吧,天色已經不早,我就送你與許姑娘回客棧。至於安叔受了傷,還是留在這裏穩妥,你可以明早再來看他。”
車瑤木然點了兩下頭,倏爾聞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響,是湯慶攜著傷藥朝她走來,笑道:“你們要回去了?”
“今日安叔之事多謝湯大人相助,明日車瑤必定登門道謝。”她躬身揖手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言罷她拉著滿目疑惑的初菱,在湯慶的目送之下,與邱逸一同離開了員外府,待行至長街之外,才斂去那掛在臉上的笑容,憂心道:“把安叔留下,真的……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