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逸點點頭,摸著下巴道:“既然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人,安叔就斷不會出事,而且我也暫住在員外府,你大可放心。不過,湯員外提到的城郊的屋子……看來非比尋常。”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本就不明情況的初菱更加疑惑了,不由問:“阿瑤,邱大人,你們在說什麼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車瑤正了正麵色,一字字道:“那個所謂的‘刺客’根本就不存在。湯員外他……大有問題。”
初菱長大了嘴巴,連懷裏的小黃也跟著支吾了一嗓子,猛然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談話間已經走到了客棧外邊,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燈也是零星地點著,唯獨客棧大堂還是明亮著。邱逸正欲開口道別,卻忽地神色一凜,警惕地朝著屋簷上某個方向一看。
車瑤下意識地與他一同看去,果然見得屋頂上閃過一個黑影,盡管隻是一瞬,卻顯然表明:有人跟蹤了他們一路。
她趕忙將初菱往客棧裏邊拽去,掃了一眼還在算賬的掌櫃以及幾名吃飯的旅客,叮囑道:“這裏人多不會有事,你趕緊進去。”
初菱不明所以,還是點點頭,抱著小黃進了客棧,而在這時邱逸卻已然沒了蹤影。
車瑤本欲留在客棧之中,可心裏卻一直無法平靜,掙紮良久從外麵拾了根棍子,也一道追了出去。
穿過長街不遠乃是一塊無人之地,因邱逸與那二人的輕功太快,她跟了一小段路便再也看不見人,丟了棍子,正準備垂頭喪腦地回去,卻見邱逸緩緩從街的另一頭走來,趕緊上前問道:“抓到了麼?”
他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泄氣地做了個割喉的手勢:“自盡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車瑤倒吸一口氣,一時還無法接受湯慶有問題的事實,不由喃喃道,“湯員外和安叔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沒理由害他……難道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他……”
“不太可能。”邱逸搖頭否定道,“就像你說的,既然是老朋友,沒必要現在才動手。隻怕是……背後有什麼人。而且,我不認為以一個員外郎的財力,可以雇到頂尖的殺手。”
車瑤聽罷,不禁咽了咽嗓子,見他開始往與員外府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由追了上去,問:“你去哪兒?”
“我去城郊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可是都已經快入夜了……”她說到一半,抓了抓腦袋,眸子一亮,“我跟你去。”
“胡鬧,危險。”邱逸站定,轉身注視著她,“趕緊回客棧去。”
車瑤不依不撓地跟著,最終邱逸還是妥了協,準許她跟在身後,條件便是一遇到打鬥必須拔腿就跑。為防被人瞧見,二人順著岔路一直走到城郊,行至官道卻未瞧見任何人影,隻能依稀聽到城中傳來的打更聲,一慢兩塊,不知不覺竟已然到了三更。
車瑤止不住打了個哈欠,察覺到邱逸不時左右探查著什麼,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
邱逸蹲下`身來,伸手一探,一邊摸索著位置一邊道:“這些刺客與亡命之徒不一樣,出任務時少則三人。在平安鎮裏,看似是成雙出現,但其實總會留下另一人在城郊附近守著,畢竟殺人隻是賺錢,丟了性命劃不來。”
車瑤聽他這般敘說著,眼前不由浮現出在平安鎮時每一個看到他的夜晚,或是夏夜蟬鳴,或是冬雪紛飛,他的輪廓總是會出現在月下,襯著那清冷的月光,分明隻是隔著一個房屋的高度,卻是那般遙不可及。
她的步伐越來越慢,不一會兒便隻能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出聲問:“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要保護我們一家?”
邱逸的動作一僵,許是沒料到她會在此刻提出這麼個問題,歎口氣道:“因為那個人。”他頓了一頓,神色尷尬,“因為……我爹。”
這個答案倒是令她有些意想不到。
誠然與邱寄明一同是平安鎮出身,可歸根結底邱家是在京城,而這些又與他們有何關聯?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邱逸又開始徐徐向前走,淡聲道:“其實他每次來平安鎮,都會問我關於你們家的事,不知一個人在調查什麼。我覺得其中有古怪,所以四年前委托師兄查了一下車老先生當年的死因,誰知不久後……就出現了刺客。”
車瑤聽罷,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她曾經也思考過,為何刺客是不偏不倚出現在四年前。當初車恒遇害以及安叔離京,都是發生在她剛出生的時候,而且他們在平安鎮並未刻意隱姓埋名,因此沒理由隔了十幾年才動手。
雖說如此,其中的隱情,她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刺客的出現,正好是在邱逸調查了車恒的死因之後,那麼這時間上的安排……也太巧妙了。
“你是說……”她的思緒一時亂了套,抱著腦袋道,“這件事……與邱太傅有關?”
“我也不知道。”他聳了聳肩,“此事的複雜程度,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其實上京城並非明智之舉,當年的案子不止是安叔遭到了陷害,車老先生以及瑞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