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摟在懷裏一起看一本書,心怡摸著已經相當腫脹的肚子心事重重,景蘺坐在一旁有些尷尬。
兩人靜靜地一動不動坐了良久,景蘺忽然伸出手來搭在心怡的肩上,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溫柔地幫她把頭發理了理,別在耳後,輕聲說了一句:“那些信,謝謝。”
心怡頓時淚如雨下,伸手抱住景蘺在他懷裏抽泣起來。休息室裏的情侶大多驚愕地抬頭看了看這麼奇怪的一對,唯獨黎漫和良思沒有抬眼。黎漫的手握成拳緊了緊,良思用力把她的手扳開,用拇指一下一下按摩著她的手背,告訴她,順其自然吧。
這件事情就這麼荒謬地發生了,誰也不知道,結局到底是對是錯,是悲是喜。隻希望,一些人的執著可以被時間衝淡,而另一些人的執著,可以在時光的摩挲下愈現光亮。
心怡的肚子越來越大,已經開始修產假,安心躲在醫院裏養胎,景蘺每天都會抽空去陪她。
至於黎漫和良思去了趟美國,拜見了良思的一大家子,他父母,哥哥嫂子,還有他的伯伯伯母,以及三個堂哥一個堂姐,當然,還有奶奶。老太太當時還挺尷尬,畢竟當時合夥與良思給黎漫下了套,上演了一出天上掉餡餅的戲碼。
剛到美國不久,良思的朋友手上有個不錯的案子,可有點卡殼的地方,想中途拉良思入夥,本來他想拒絕的陪黎漫的。不過黎漫看到那個原始設計方案看起來比他自己還興奮,摧著良思讓他想做就去做。
“任太太,你和你老公還在蜜月期,你居然一點都不粘人!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男人自尊?”
黎漫振振有詞:“老婆又不是繩子,娶回家用來絆腳的,你老婆這麼識大體你居然還怪罪!你不叫任良思,你叫扔良心!”
於是第三天,良思啥求不滿、一臉幽怨地飛去了西海岸。
良思的家人對婚姻和愛情表現得極其民主,因為良思是家族裏最小的,並且年齡差距還有點大,可以說是當年的一個“意外”,家裏寵得很,看到黎漫就更加寵溺起來。她一個人在任家根本就沒受半點委屈,良思那一大幫哥哥今天帶她去釣魚,明天帶她去騎馬,嫂子們看黎漫太素了,爭著把她拉進房間像洋娃娃一樣擺弄起來。
唯獨一個人不怎麼待見黎漫,就是良思他老媽。
等良思一回來黎漫就跟他訴苦,說媽不太喜歡自己,怎麼辦?
良思無所謂地一笑:“我媽她從小嬌慣習慣了,你來了奶奶太寵你了,她吃醋了,沒事!你擔心那個還不如關心一下你老公的身心健康。”
“恩?你病啦?哪裏不舒服?”
“恩,病了,相思病!”某任開始耍無賴。
“切!少來!還不知道是上麵想還是下麵想呢。”黎漫表示不屑。
“任太太!”某任聲音忽然嚴肅起來,下一秒就變得極其邪惡,“邀請的話其實可以說得再直白一點。”隨即獅子與羊羔的故事再次上演……
並不是所有事情一帆風順,麻煩出在黎漫家。由於黎漫之前在老媽麵前把良思給罵了個狗血噴頭,她老媽顯然及其不待見這個女婿,至於她老爸,那絕對是和老媽站在統一戰線上的。
對於老媽老爸的態度,黎漫選擇了傳統的鴕鳥戰術,於是良思更加一個頭兩個大,決定各個擊破,先攻陷那個看起來比較容易的黎漫老爸。
可是他偏偏選錯了人,誰知道黎漫老爸此人,在一些方麵沒什麼主見,對老婆女兒的話言聽計從,在某些原則問題上卻表現得極其固執。
等到半年後黎漫老媽都被這個嘴甜勤快,長得帥又有鈔票的女婿搞定了,黎漫老爸卻還整天一臉嚴肅。有天,黎漫被老爸單獨找去談話,帶她進了家裏不常用的一個書房,打開櫃子門,嚇了一大跳,二十來副爺爺的畫高高低低碼在裏麵。
本來就是爺爺給黎漫做嫁妝的,現在他老爸覺得良思此人極不可靠,隻先給了黎漫五副,後麵的慢慢給。
黎漫嚇到說不出話來,結果在她眼裏一向憨厚無比的老爸一臉壞笑道:“你也不想想你老媽是何等精明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與世無爭?再說你老爸也要給你爭取一點嫁妝對不對?”
黎漫回到自己家傻了良久,這個世界遠比她想象得要複雜得多,有些人是明搶,有些人是暗奪,怪不得姑姑還有大伯伯那麼不待見自己老媽,還給她冠了個雅號:“毛利小五郎”!
有次黎漫就問老哥黎天,為什麼他爸總叫自己老媽作:“毛利小五郎”?黎天聳聳肩,答:“他就是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奸詐狡猾,跟嬸嬸挺像的。”
黎漫當時還挺委屈,她老媽哪裏奸詐狡猾了?還有毛利此人也是個蠢蛋好不好?她老媽那是多聰明的人!大伯伯自己才是個強取豪奪的爛人!
可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這個世界變得愈加清晰的時候,黎漫卻覺得亂了,這個世界不再黑白分明,而是灰蒙蒙一片,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和身邊的良思。
和良思在一起那麼久,她都不敢去問清楚任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到底有什麼來頭。她隻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其它的,誰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