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的臉上,有幾道烏黑的痕跡,眼神卻淡定而平和,仿佛剛剛所經曆的大火,與她毫無關係。
宮前,仿佛有冷風。在火光中,我看到那冷宮的主殿之上,巨大的青色匾額,偌大的青字——冷宮,在火焰的紅色下,熠熠生輝,即便連旁邊的那一行小字——居懷永↓
在婉容死的那個夜,我躺在父皇的床上,那張乾清宮最深處的明黃色的大床上,這張南京製的螺鈿雕漆拔步床上,細密的雕刻著千龍篆鳳,形態各異,或盤旋,或行雲,或飛天,或潛遊,但是麵貌都是一致,張牙舞爪凶神惡煞,像是要將人活活絞噬了,鮮血淋漓的猙獰之美。
我躺在這張巨大的床上,赤身裸體地,展示著我的美麗,年輕人特有的美麗,明媚的像是晨光中第一縷的亮色。我感覺到父皇的衰老的手,上麵密布著褐色的斑點,那是老人斑,這樣的一雙手,輕輕地在我身上遊走,緩緩地撫摸過我身體的每一個細微,他的手所到之處,引起了我肌膚一陣陣的細微戰栗,無關情[yù],無關風月,這隻不過是一個交易,這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想讓清章死,想讓九弟的借刀殺人成功,想保住自己的權勢,想在未來俯瞰天下蒼生,想將萬物作為自己的魚肉任意宰割,我就必須付出點什麼,不是?
當然,為了我的身體,父皇他要付出的更多,比如婉容,他最愛的女兒。
我遞上了我可以展示的最美麗的微笑,帶著憂傷的笑容,豈非也隻有這一刻,我才最像母妃?迷茫中的哀愁而痛苦,就像是世間最好的酒,帶著最濃重的憂愁,卻也能解憂。我等著父皇的手,緩緩地刻畫上我的額頭、眉骨,順著挺直的鼻子滑下,來到我的臉頰,隨後是我的人中,最後停留在我的嘴唇上。
他的蒼老的身體,此刻正匍匐在我的身體之上,在這夏夜裏,這如此悶熱的天氣裏,他的肌膚卻帶著潮濕的涼意,像是毒蛇的細鱗,黏稠而冰涼,讓人覺得惡心。而他呼吸,他略帶濃重肺音的呼吸,卻裹挾著濃重的情[yù]。
這樣蒼老而臃腫的軀體,現在正匍匐在我的身上;我們糾結在彼此的欲念中,我想到的是權勢,他想到的是十多年前的愛人,這是各得其所各取所需。
而我,又是這樣的憐惜著自己,竟然必須承受這樣的代價。這樣的接觸,就像是最美味的生魚片,竟然抵擋不住天氣的燥熱而開始腐敗,這樣的魚肉,咀嚼在口裏的時候,有綿軟與敗壞的腐臭氣息。可是,即便再怎麼討厭這樣的氣息,有時候,人還是必須學會忍受。
我感受到他胯下的堅挺,燃燒著他的不可抑製的欲望,我從昭城回來之後,就一向鮮少入宮,現在我的身體,無疑對他具有極大的誘惑力。我感覺到他的衰老的欲望,在夜晚裏燃燒,他的身體,開始騰出熱氣,他的雙手開始撫摩著我的私處,緩緩地點燃著我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是父皇貼身的常侍高德英,聲音依舊穩沉沉地,不帶了任何感情,卻還是透出了一絲顫音:“啟稟皇上,紅葉寺內傳來消息,禦林軍統領鄭傾臣派了信使來,說是,說是……突變!”他的聲音說到突變兩字時,不自禁地拔高了音調,在夜晚顯得刺骨蒼白的焦慮。
一刹那,父皇停止了對我的愛撫,身體開始變得僵直,隨即他半抬起身子,從我身上滾下來,低聲問,“什麼?”
我看到了他臉上的驚訝,本來,在他的心裏,這場圍剿隻該是廢太子陳縣王趙誠和李司空之子李清章而已,一切皆在掌握;此刻卻有突變?我冷笑起來,心道,這確實可以給他心口重重一擊。
門外,高德英的聲音已經穩定下來,他緩緩地一字一句說道,“婉容公主也在紅葉寺內,倒是太子,不,陳澄王殿下不在寺內。禦林軍已將寺內包圍,卻是……”
“卻是什麼?”父皇他終究開始臉上變色,正打算起身,卻被我一把拽住了,手上微微用勁,將他拉回自床上;高德英的聲音也恰到好處的響起,冷冷地陳述著,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那婉容公主與李清章大人在一處。公主說,若是有人敢動李大人一根汗毛,她就,她就……”
有時候,對於用情收買不了的人,就必須用財物來打動,高德英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如何做。看來,現在他這把火添油加醋到正好。
我微笑著,將嘴對著父皇的耳廓,輕輕地吹,熟練而挑逗,“你猜你的寶貝女兒在哪裏做什麼呢?”我笑得就像一隻狐狸,既狡猾又開心,“她在和李清章私會呐,在紅葉寺的某一個方丈內,一絲不掛的,就像我們這樣……你說,這樣的事情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