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燭如晝,有妖嬈的美女,手持雪梅起舞,那些梅花也隨著舞姿,在風中顫巍巍地搖,引著那些蝴蝶如雲錦般遊戲其間。我就在那花蕊之間,婉轉著,舒展開自己的肢體,緩緩而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耳邊,依稀卻有馬車滾輪而過的聲響。小巧的寶馬雕車跟著莫特爾君王的鏨金龍車緩緩駛過。我微掀簾幕,因除夜,宮闈之間,處處高懸紅色燈籠,明燭繚繞,火焰焰地將整個宮城照亮;那連綿不斷宮牆,宮牆深深幾許,幾許深深宮牆,為著除夜,也益發敕飭地齊整,皆新換了琉璃瓦,一色明黃裏隱著碧血般的鴛鴦花紋,在燈影之下,琉璃鴛鴦、紅牆白雪開梅花。

樓簷前懶卷湘簾,懸著燈彩,皆為綠萼梅、一卷書、遍地蓮、醉妖桃等;那正殿前則一色鼇山,高丈餘,彩緞束之,殿前肅齊地是十六麵巨幅琉璃畫紗走馬燈,寫出一匾是“萬裏長江圖”,連篇畫幅,自岷江導江而下,一直到三江歸海,沿途潯陽江城,樓頭司馬青衫濕;鸚鵡洲頭,崔顥有詩題不得。那一段段人物故事,都用頭發絲、銅絲兒作出個樣活動的機關,就映著那燈光曳曳著活動。真是說不盡富麗繁華,富麗繁花的欲望之坑,坑了多少肮髒,看也看不見,不見也罷。

一霎那,前頭黃袍內侍匆匆跑來,口中高宣,“前為宜春正殿,恭請莫特爾君王下車前往。”

隨即跟來十數個內侍,皆垂手恭候。我看見莫特爾君王微笑著步下車,身披飛金裘,睥睨傲步,卻轉而低聲囑咐我道,“那邊九王爺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時候你依計行事。青鳥早已安排下自我們倭島送來的蝴蝶,”他笑得詭異,“蝴蝶,馬上就要破繭新生了。”

我像蝴蝶一樣破繭新生,花心間,明眸皓齒,一曲歡歌慶除夜。

“剪紅情,裁綠意,花信上釵股。殘日東風,不放歲華去。有人添燭西窗,不眠侵曉,笑聲轉,新年鶯語。

舊樽俎。玉纖曾擎黃柑,柔香係幽素。歸夢湖邊,還迷鏡中路。可憐千點吳霜,寒銷不盡,又相對、落梅無語。”

有宮壺,一聲一聲,滴盡梨花漏。明燈高館拍聲催。

難得除夕逢密戚,可能良夜不深杯?

舞飛旋裏,卻迎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幾分奇怪,幾分不屑,幾分嫉恨,有一點點一星星火焰的味道,在清泓潭水裏燃燒,深不見底中藏著激烈暗濤。

這樣膠著的眼光暗湧,就像他的吻,他在碧宛殿內,緊緊抱擁著我,密集的吻襲擊過來,落在我的唇上,臉上,額上,脖子上,如細羽拂過的輕柔,卻有著火焰的熱燙……

他,真也曾經屬於我麽?

沒有。時光留不住,春已去無蹤。而今,他把膠著的眼光輕鬆收回,狎昵地抱著他的妻——八王妃劉嫣然,他將他柔柔地眸色,溫存遞給他的身畔人,燕婉及良時,恩愛總不移。

旋舞,再舞,恍惚了眼前一片五彩,是琉璃一樣的世界。隱約裏是九王爺的唇邊的淡笑,他的語聲,諷刺而揶揄:“八哥一向和八嫂感情好……”又是莫特爾低沉的嗓音:“君子不奪人之好,桃花娘子不願遠渡重洋,今日依舊原璧奉還……”

他們的臉,放的如此之大,猙獰著,我卻是他們的同夥,張牙舞爪著,仿佛是餓極了的猛獸,在黑色裏尋找著食餌。

已經死了無數的血肉了,比如琳琅,比如婉容,比如李清章,比如那一夜的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