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我叫了起來,仿佛用了全身的氣力,要刺破了屋頂般的尖利的聲,然則這聲音卻不大,像是鬼泣,厲鬼低低的聲音,聽不分明、嘔啞嘈雜的低喃,我活像是見了鬼,隻是不停地安慰自己,不停地說服這自己:“他,不會的,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騙我,騙……”

他用力地打斷我:“我和你母親私會多年,他身為一國之主,多少耳目,如何會不知?我原以為他會忍,隻是,隻是他,終究忍不住最愛的人毅然決然地想逃吧?

“我當日顧慮到其他人,我不忍心,不忍心將來你母親知道,我們的幸福,竟然是用她親妹妹、親舅女、親兒子換來的,我想,這樣的苦楚,她未必承受得住?”他淡淡地笑著,眉眼中卻依稀透出幾絲幸福的感覺:“幸好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卻寧願她以為我是負了她的。”

夜,冬夜。我感覺到透過紅絨厚簾的寒氣,一陣陣的席卷而來,正是殘若積雪,脫去了雪花原本最輕盈的姿態,而是冷而重地,結成了冰,臥在地上;隨即,撲到了我們身上,猛力的撕咬著,扭打著,全無人形,空餘了魂魄,飄飄渺渺。我眼前仿佛出現,十五歲的那一夜,父皇,不,趙慰,他撲在我的身上,口齒在我赤摞的浸了水的肌膚上流連啃噬著,他的舌頭在我的鎖骨上徘徊挑逗,他的手,在我私密之處流連輾轉,讓欲望吞噬下我們的肌體,大口大口的嚼食著,那個夜晚,焚滅了我們。以前的我,死了,在他的欲望下死了。這是一個圈套,他利用沈纖蓉做下的套,他在挫折著我,用力地,就像他挫折著母親一般。

刀,刷地落在了地上,這嗆地一聲,刺破了寧靜的室內。很久,我才苦笑著,長長喘了一口氣,唇已經幹了,我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然後才啞著嗓子問:“你……有沒有愛過姚櫻?”

“你有沒有喜歡過桃葉?”他飛速地反詰道,“愛過罷,我想。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種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

“這——”心裏飛速地掠過桃葉的俏臉,不愛?愛?確實,這些都仿佛一刹那的電光閃火,多少內心糾葛,誰知道。而這人世間的一切感情,豈非本身就是說不清楚的?我笑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然則”,他苦笑著,“我隻怕桃葉不明白,這孩子心糊塗著。”

“當年我或許真不該以自己的身世來要挾你,逼著你將桃葉獻出。這卻真是無用的,我不過想傷害你罷了,我想要你心痛”,我笑著握住他的手,涼而滑,指肚上有薄薄的一層繭,是握多了筆出來的,真是陌生的感覺,這倒是我第一次握住我親生父親的手:“原來——我竟還不知——我明白你今日來找我的意思,我不會傷害桃葉的——”

苦笑浮上了唇,我再度微舔嘴角,艱澀地歎道“我會放過桃葉的,——哪怕,她執意要和九弟他們一起報複我。”

“你能想得開便好。我今日找你,正是希望你別傷害她,也別傷害自己。”他長歎著,緊緊握著我的手,溫軟而緊密的感覺。

“是麽?可惜當初你為何不告訴我?也許”,我笑:“也許那時我不會選擇傷害我的妹妹,她畢竟是我的血肉至親。”

“那時節,我是想直言拒絕你的”,他笑著歎道,“然則我一和桃葉商量此事的時候,她卻——我看著她那雙眼,就知道說了也無用,她眼睛流露出的感情,就像你母親當日看著我的神情一般,我如何恨得下心讓她——讓她也憂鬱如斯?她長得真像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