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同意了我那行險之計!我笑著握住他手,低聲道:“這便是今日我約你私會的目的。初七日我們密室相會時,那香熾茉不是說了麼?九王爺與莫特爾君主勾結,將桃葉再次獻於皇帝,以為內應,他們早就打算扳倒我了。告訴你,初七日我嶽丈劉相已然許我,事成之後為我安撫群臣。到時候皇帝退位而為太上皇,我已登基,這其中竅要誰知?元宵之夜,不知將軍可否為我——”

“謀動之日,便在元宵?”他沉聲低問。我笑,毅然決然:“是。夜長夢多,不如乘著元宵宵禁已廢之刻,我們動手!”他遲疑道:“那莫特爾君王的丫頭到底可靠不曾?她不會臨時變節麽?”我笑:“她已半條命在我手中。”他道:“如何?”我笑:“她已服了我自夷人手中取得的蠱毒,若是她……哼,隻怕也活不過這上元佳節!”“即是如此,到時我自安排一隊心腹軍士,皆武藝高強之輩,嗯,共五百名死士,個個足以以一當十,定當為八王爺盡忠。”他低聲回應。

“好——”,我望著他,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唇角下方有一處的皮膚,略略要顯得粗糙些,我盯著細看了半響,心中卻隱約有不舍之意,若此次計劃失敗,他隻怕……隨即心頭卻又一硬,若事成,必當共享榮華。言念於此,我不由笑道:“這一眾死士,你分為兩組,一組二百人,與我一道前往乾清宮;另外一組三百人,夜伏九王府,若有異動,即刻剿之。”

他也微笑,手指輕揚,微點心口,認真道:“謹遵八王爺台命。”

風雲突變 •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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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我聽見鳳簫聲動,恍惚裏玉壺光滿,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人不在,空零落。

在很多年後,當我和惠回憶起那一夜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懼與痛楚,他,忘不了他;就像忘不了那一夜的明月,高樓,流光,還有燈火闌珊,幾回見慣。卻又是誰將,一點淒涼意,送入低眉?身側書卷不曾拾,鋪陳出無望的淩亂。夜痕,入簾,鉤沉,夢寐,情懷似昨,一一由窗間月記取了。他,又為誰而記得?他,還活在誰的記憶裏?

我記得。他,由我記得。

那一夜的他,蒼白如紙,觳觫著,身子蒼白如紙,搖搖地墜地,偏落在地上的時刻,卻又是玉山傾倒般,嘩然而墜。他仰麵躺在了青如泉的地板上,地板上有金粉繪出的蓮花台。血,大朵的綻放,像他昔日所吹的落梅曲,豔梅點點,胭脂雪上人影瘦。而拋在地上的那支小小魚腸劍,一滴一滴地血,滾落,滴下來,新陳相雜。是他的血,和纖蓉的血,混成了一塊。

那一夜的他,死在劍下,明黃色的袍服,怕是京都石頭巷裏潘裁的手筆,袖口俱為石青片金緣,繡文金九龍,列十二章,間五色雲。雲間是明亮的血,血的顏色,濃烈而驚心,於這天子的袍服上淡洇了過去,邊緣處模模糊糊的,已經褪成了淺紅,一如那條緋紅巾的顏色。

他的顏麵,白如雪,寂寞如雪空滿枝頭。他左眼下的相思痣,豔如紅色的寶石,光輝瀲灩。

隨後,他頰上的那顆紅寶石褪色了,黯淡,與他的肌膚一般,白的透明,白的恐怖,淡淡的消褪,淡進了我的眼中,又刺如明月光,恨若水中星。

最後是血